她冷静地消化了一会儿,看起来想清楚了什麽,失笑道:“原来这段时间是因为这个?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想看看我的反应?”
“不是这样的!”
伊迪斯翻了翻光学镜。
她说道:“你们两个之後应该好好谈谈。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傀拉:“比如说?”
伊迪斯把双臂抱在胸前:“比如,我们要怎麽保护这个新生的火种丶未来的幼生体。”
傀拉的微笑消失了,她站了起来,挺直脊背。她低语道:“听起来你已经有个计划了呀。不妨说说看?”
伊迪斯转向照明:“照明,你得告诉汽车人。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你们的幼生体——”
照明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
小火种的存在救护车知晓,擎天柱可能也略知一二,但没有在汽车人内部正式公开。
伊迪斯虽然曾经说过想要脱离双方的纷争,但如果让她做出选择,曾经的汽车人特工必然会对自己的阵营更具有归属感。
但傀拉,曾经被霸天虎伤害利用丶被汽车人视为威胁,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地接纳过她,也造成了她对任何一方势力的警惕。
她对傀拉说:“这就是我为什麽不想告诉你的一部分原因。”
傀拉慢慢道:“我怎麽能确定这到底是保护,还是会演变成控制呢?”
伊迪斯:“汽车人不会这样做。”
“他们无法阻拦我们。但是幼生体?他们不是第一个可能会想要偷偷做点什麽的人。”傀拉扬起下巴,“我不会让任何人这样利用我们的幼生体。”
照明站在二人中间,有些左右为难。
她试图调停二人的矛盾:“好啦,好啦!没有人想利用我们的幼生体。”
“我知道你为什麽害怕——”伊迪斯试图劝服傀拉,但却被她粗鲁地打断了。
“我不害怕。”
“那就别摆出一副胆小鬼的样子。”
傀拉强硬道:“注意你的措辞。”
伊迪斯露出了那种照明很熟悉的坚定表情。她一直知道医生温柔的背後具有着某种执拗。
照明半放弃了,嘟囔道:“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你们俩吵起来。”
“那你需要什麽?”伊迪斯反问道,“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你们的小火种,让她安心出生丶成长。汽车人不会坐视无辜的幼生体受到任何伤害。”
“是啊,因为汽车人是普神派来保护幼生体的使者,汽车人内部就是铜墙铁壁。”傀拉语带不屑,“别逗我笑了。”
面对傀拉的质疑和讽刺,伊迪斯毫不退缩道:“霸天虎可能会来袭,但这里守卫最多,可以说是目前星球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傀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你为什麽还要和我争辩?”
“因为照明不应该被迫选择。”
伊迪斯眨了眨光学镜,一时有些措手不及。“什麽?”
傀拉:“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你好像下意识地就替她决定一切,好像保护她的唯一方法是把她拖入另一个派系,给她加上另一幅锁链。她值得更好的。”
伊迪斯沉默了片刻。然後她看向照明,说:“你想要怎麽做?”
照明看了看傀拉,又看向伊迪斯。
这是她必须自己做出的决定,是她的选择丶她的意志。
这个小火种不仅是新生命的起点,也注定被卷入政治的风暴之中。
黑骑士等人会将她视为实验材料,作为一个控制局势的工具;霸天虎会觊觎她,视其为重铸赛博坦霸权的契机;而汽车人,会将其视为种族复兴的开端丶和平的象征。
无论谁得到她,都将会得到难以估量的政治资本。
战争已经持续了四百万年。
自从火种源之井熄灭以来,赛博坦再也无法自然孕育新生命。
战火带走的不只是士兵和中立者们的性命,更是整个种族的未来。如今每死去一位赛博坦人,就意味着这个种族的存续之路就变得更加狭窄几分。
这是一个文明逐步自我灭绝的过程。
如果开啓一场战争的结果,是毁灭自己的星球丶终结自己的延续,那麽这场战争的意义,又究竟导向何方?
是的,赛博坦需要新生命。
但在所有宏大叙事与集体命运之上,在世界尚未介入之前;这个小火种,首先是她和傀拉共同的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