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心中的不舍,沈放点了点头,拉着他走出门外,甚至在外公外婆面前都没有松手。
老人家见怪不怪地对视了一眼,和小季小朋友道了再见。
车就停在院子外面,比来时空了一大半的行李已经放进后备箱里了。
沈放想和季玩暄一起上车,被拒绝了。
“我不想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
好难反驳的理由。
沈放指着门边一脸痴呆舔着爪子的小白:“还有它。”
季玩暄的理由还是很充分:“它这么傻,能排遣你的愁绪吗?”
不能。
他势必是上不了车了,沈放思忖再三,屈服了。
“到机场、起飞前、降落后,都要告诉我。”
季玩暄被他击倒了:“我知道啦!”
他用力地抱了抱沈放,还没等对方将抬起的手臂落上自己脊背便猛地抽身,生怕反悔一样飞快地开门上车,连给沈放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放哥,再见!”
他在后座上没有回头地喊了一声,笑着对等候已久的司机师傅说道:“我们走吧。”
后视镜里少年一动不动的身影渐渐变小,模糊不清。
季玩暄眼神蓦然空洞,喃喃地又说了一遍。
“放哥,再见。”
出租拐出了街道,他彻底看不见沈放了。
季玩暄猛地回过头,一瞬间已是泪流满面。
窗外倒退的街道是他一生再难企及的风景。
季玩暄浑身颤抖了几下,似是很难忍受一般,弓下。身扯着胸口大口喘了几声气,最后更是无力伏倒在车后座上,咳嗽咳得惊天动地。
可他哭得很小声。
司机师傅大约不解小乘客突如而来的悲伤,只能尴尬地用南方语调小声安慰他:“没关系的,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们不是都说了,半个月后就回去了嘛。”
这两个小孩子长得赏心悦目的,说话扬眉都很好玩,他等着的时候悄悄打量,也不觉得不耐烦。
季玩暄捂住眼睛,死咬着嘴唇仍控制不住哽咽出声。
没有半个月了。
以后都没有了。
他再也见不到沈放了。
法网恢恢,总有漏洞,真正的疯子常被放在外面。
一个月前,叶于闻在医院里看着他,很冷漠地说出了自己最后唯一的条件。
“你离开他,远远的,哪里都好,再也不要出现,我就彻底放过沈放。”
季玩暄很平静:“我都离开了,怎么能知道你会不会又做什么。”
叶于闻扯开嘴角:“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季玩暄没说话,但态度很明显,并不打算退让。
“他,”叶于闻指向一边的白小宇,“他帮你看着我,如果我再对沈放做什么,他会告诉你的吧。”
“操。你……关我什么事啊?”白小宇倏地站了起来。
“姓季的我劝你脑子清醒点啊,你的事和我可没关系,少往我头上推。”
叶于闻的浑劲举世无双。
“行啊,那就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小疯子嫉妒沈放。
明明有着一样疯狂的父母,凭什么他却总比自己过得幸福。还有一个季玩暄永远站在沈放身后,凭什么。
白小宇指着后面昏睡不醒的杨霖煊:“你不是也有他?”
叶于闻嗤笑了一声。
“他算什么东西。”
白小宇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