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由很肤浅,但结果却很动听,沈放软了目光,低声问他:“怎么念念不忘了?”
薛嘉胤撅起嘴:“他都不肯接受我的追求,当然念念不忘了!”
小关一脸黑线,时刻关注着局势准备随时给老板打电话请过来救场,但却没有想到,沈放并没有生气。
他甚至心平气和地喝起了柠檬水。
薛嘉胤似是有些困了,但又迟迟不愿入睡,于是他忍不住又开始回忆往事了。
在南半球的时候,男男女女来来往往,但Yin总拿自己当做Ja。ven最好的朋友。
除了寡言少语的菲佣,季玩暄和他一起度过的时间,甚至比那对从童年起便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的父母还要多。
薛嘉胤很爱喝酒,也总会喝醉,但在遇见季玩暄之后,才每次都有人来接他回家。
他再也没有见过比Ja。ven更温柔的人了。
某一个夜里,在薛嘉胤还没有买跑车,季玩暄也才刚刚适应打工与学业协调共生的时候,结束晚班工作的Ja。ven背着喝醉的Yin回家。
他们两个身高相仿,季玩暄的后背也并不宽敞,但是很莫名的,当薛嘉胤窝在他身后时,觉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心安。
他忍不住出声叫他:“Ja。ven。”
对方很温柔:“嗯?”
薛嘉胤问他:“你是不是很孤独。”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季玩暄突然站住了。
薛嘉胤有些喝醉了,但是眼神澄清,很软,也很明亮。
“我也很孤独。”
他大着舌头措辞,生平第一次感觉心跳如擂鼓:“如果你愿意,我们……”
“Yin。”
季玩暄轻声打断了他。
男生的声线在夏日的晚风里很低柔,也很怀念,只可惜话语中的情感全部属于另一个人,与他没有丝毫的干系。
他说:“Iha。vesomeoneItrulylove。”
心跳的熵值跳下来得有些太快,薛嘉胤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但他笑了起来,声线很甜:“我知道啦。”
谢谢你告诉我。
这么多年过去,薛嘉胤一直都不知道被季玩暄“trulylove”
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一直都没有瞎猜过。
喜欢Ja。ven的人很多,卷头发的印度人,金发碧眼的美女姐姐,甚至还有他们公司里那个沉稳内敛的华人师兄。
可薛嘉胤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是。
但在回到燕城的第二个小时里,看着季玩暄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欢愉与放松,薛嘉胤知道,应该就是他身旁的这个男人了。
季玩暄非常、非常地爱慕他。
幸好这个人看起来也是。
今天下午,季玩暄请求他“遗忘”
的时候失算了,这个约定只在他们都清醒的时候生效,可现在他俩都喝醉了。
薛嘉胤忍不住想说得更多,全都说出来才好。
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似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迷茫,沈放低下嗓音,很耐心地主动问道:“他酗酒,是什么时候的事?”
薛嘉胤很惊讶:“你听到了?”
他那会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玩暄捂住了,之后一下午三人都没提起过这件事,他俩还以为真的瞒过去了呢。
沈放不置可否。
听得出来接下来的对话都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探听的了,小关往边上靠了靠,不动声色地为他们留出一个安静的角落。
薛嘉胤低下头,忽然为季玩暄生出了很多很多的委屈。
“他欠了钱,很多很多的钱。”
沈嘉祯的钱。
纵是早就从张列宁的诸多暗示中大致猜出了当年事件的模糊面貌,但再次听到亲眼目睹的人重新述说,沈放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睫毛,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揉了一把。
不疼,但很酸涩。
“为了还那笔钱,他放弃了很好的机会,选择了另一家更厉害的事务所,可是他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