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食堂对所有C级以上的雄虫都是免费开放的。
宿舍里另外几个室友都出身不凡,不需要这种小恩小惠,干脆就把饭卡都给了他用,顾棠每天揣着三张金闪闪的免费额度饭卡,觉得自己的幸福感得到了空前提升。
他“去窗口买了个鸡蛋饼在手里提着就朝教室飞奔而去了,与他擦肩而过的雌虫都纷纷回头看他,在感觉到他身上稀薄的信息素後眼底又闪过失望。
长这麽好看的小雄虫一定最少是个A级,但是话又说回来,信息素味道这麽淡…这就是衆雌虫的心理。
罗捷斯他们是不用上这种课程的,只有C级以下的雄虫才需要学习这些一点用处也派不上的课程,学院还美其名曰陶冶情操,顾棠只觉得是负担。
不知道为什麽,他一有课心里就会特别恐慌,特别害怕迟到,总觉得迟到就会发生什麽可怕的事情,哪怕他已经见识过同班雄虫迟到後的惩罚不过是在教室门口站半小时。
这节课的老师是一名很温柔的上了年纪的雄虫,他的雌君几十年前就死在了战场上,几个雌侍也先他一个个离去,孤家寡虫的他就自愿到学院里做了教授,专门教导新入学的小雄虫。
顾棠去的时候老师已经在前面站着了,他走过去低下头轻声说了句抱歉才灰溜溜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正好坐在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身边还有个趴在桌上睡觉的银发虫,看上去很是眼熟。
顾棠认识他,是他们学院特派的巡查虫,通常由在战场上腺体受了严重损伤的军雌充当,因为他们几乎不会对一般雄虫的信息素産生反应了,属于特殊安全群体,用来保护成年期前後的小雄虫再合适不过了。
顾棠还刚好知道这名军雌的名字——郑湮,听着就不像个善茬,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这是只活在他们这一辈传说里的超S级。
对方曾因为信息素被某个S级雄虫算计,害得他精神力差点混乱,自那以後他就恨上了这种种族间必然的特质,发誓一辈子不受制于虫,还当着那雄虫的面亲自划烂了自己的腺体。
没错,就是有那种特别钝的刀子一点点划开的,血流了一地,对面胆子本来就不大的雄虫差点吓疯。
郑湮完全失去了对信息素的感知,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废虫,简单概括为对什麽都冷淡,似乎腺体的受损让他对雄虫的厌恶也散去了,从那以後他只能对战斗提起些兴趣来。
这位去年被从前线赶了回来,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腺体被毁的缘故,他这些年从没经历过发情期的困扰,容貌还是一如青年期般的年轻,身体状态也好的异常。
顾棠往面前的瓶子里插着花,眼神还时不时瞟向自己这个“同桌”,动作很轻,生怕把人惊醒。
谁知道这只虫是不是因为精神失常误伤同伴才被赶回来的…要不就凭帝国现在对雌虫征税的强度,顾棠完全想象不到那些高高在上的机关单位会这麽有觉悟。
还是因为这种案例在星网上实在是太多了,帖子还总被吞,整个星网都弥漫着一股被捂嘴的味道,顾棠会怀疑也实属正常。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顾棠掏出桌洞里完好无损的鸡蛋饼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像是身後有什麽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坐在这座瘟神身边他连大气都不敢喘,能坚持着上完一整节大课已经是极限了,至于腹中那点微不足道的饥饿感…不重要,生命至上!
就算他的身份是雄虫也挡不住一个精神病发病时捎带脚把他解决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桌上原本还安安静静的睡觉的郑湮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变得越来越小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再想些什麽。
郑湮浅褐色的眸子眨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桌上那束被报纸包裹的极为好看的花上时微微一滞。
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他点着桌子的手指慢慢收回,拿起那束花也起身出去了。
这算不算那只小雄虫留给他的礼物?郑湮心中忍不住冒出来这麽个有些荒谬又嘲讽的想法。
确实如顾棠想的那样,他离开战场是因为不小心误伤了“雄虫”。
那是个异形僞装成的没有身份证明的雄虫,郑湮在军事法庭上不是没有指出这一点,只是因为恨他的人太多了,逮着个空子就想把他拉下来。
郑湮也乐得清闲,主动请缨给学院里的小雄虫们当起了保镖,在他心里雄虫虽然又娇气又废物,但都没什麽花花肠子,有什麽心思对会表现在脸上,比军政界里那些难搞的角色好对付多了。
但他从没想过他会对这些小家夥里的某个産生兴趣。特别是他感兴趣的对象还是个和他一样近乎废虫的F级小雄虫。
*
顾棠背着书包,手拎拿着鸡蛋饼啃着一边往宿舍走,鸡蛋饼已经凉的不能再凉了,让顾棠心里也跟着有些发凉。
到宿舍楼下,他磨磨蹭蹭的不肯上去,蹲在门口翻出光脑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今天约会邀请那一栏还是只孤零零的有一个不知名的雌虫。
顾棠看班里其他几个和他同级别的雄虫身边也不缺追求者,怎麽换到他这儿就这麽可怜呢?虽然他也不是想靠这种东西来证明自己什麽的…但是级别一样,自己却没有人邀请,他还是很郁闷的。
唯一跟他加上好友的雌虫还一直都没给他发过消息,也不知道跟他加好友是要干什麽。
顾棠倒是想找个雌虫谈个不平等恋爱,但他也不能拿下面子主动给人家发消息吧?说实话,他被当做雄虫教育了这麽多年,多少觉得有点掉价。
“在门口杵着干什麽?…你早上就吃这种东西?太可怜了…先回宿舍吧,中午我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这是他们宿舍最後一个室友——西蒙,顾棠最先给他打上了好虫的标签,只是似乎这只雄虫有些过于关心他是否吃的好,睡得好了。
顾棠被他揽着肩膀拉进了宿舍,另外几只虫都在,他往自己的床铺上扫了一下,被子已经被叠的整整齐齐,原本在他床上躺着的卡曼已经回到自己床上补觉了,眼睛上还戴着蒸汽眼罩。
顾棠也不知道为什麽每次和自己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以後他这个室友都会从第二天里再挑出半天睡回笼觉。
难道是因为他有半夜踢人的习惯吗?可怎麽西蒙和罗捷斯都没事?难道是卡曼这只虫虽然是只雄性但是骨子里是个虚b?
看着也不像啊。
今天学校里没教过什麽有用的东西,所以这些背景雄厚的雄虫为了不惶惶度日就都自己找些感兴趣的东西学,他宿舍里这三个就分别在三个领域有所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