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怎麽像是来问责的?但是他才进公司没多久,按理说那些重要到出了错都能惊动傅紊彦的活儿压根就不会落在他身上。
所以这位傅总又是闹哪样呢?反正肯定不是不愿意看见他和顾棠亲近吧?…不会吧。
“你,起来。”
傅紊彦的声音中满是醉意,似乎喝了不少。
祁凉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顾棠,慢吞吞的站起身,还没等他站稳身形就被不耐烦的傅紊彦拉了一把,整个人扑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等到祁凉满脸错愕的把头从沙发缝隙里拔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被傅紊彦抢占了,而顾棠正拘谨的握紧饮料杯子皱着眉盯着自己的膝盖,吓得连烤盘里烤好的肉都不敢吃了。
…傅紊彦到底做了什麽才会让顾棠这麽忌惮?连坐的近了都会紧张到吃不下饭…看着也太可怜了吧!
“老板…”
祁凉不死心的凑过去想把醉鬼老板拉走,但是被傅紊彦一记冷眼瞪了回去,他立马就缩回沙发上装鹌鹑不说话了。
这人竟然是清醒的!到底是装给谁看啊?也太心机了吧!祁凉揪着自己的头发心慌的厉害。
很显然,他已经想到傅紊彦这麽做的原因了。
一定是想吸引顾棠的注意力!原来有钱人追喜欢的人也和他们这些屌丝没什麽区别啊…他还以为有钱人呢都只会用钱砸或者用地位威胁呢。
…顾棠不会出什麽事吧?
“我喝醉了,带我回家吧。”傅紊彦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的,双颊泛上一层薄红,似乎真像他说的那样喝醉了。
屁嘞。
喝醉了还能对他提出的明确又无理的要求?顾棠要是信了他就真成大傻子了。
“行,你家在哪儿啊?我给你叫辆出租车,但是别忘了明天给我报销嗷。”
他装作没听清,想蒙混过关,但事实证明这并没什麽用,老板想“体恤员工”的心情已经按耐不住了。
“我要…跟你回家。”傅紊彦一双眸子微微眯起,漆黑如墨般的瞳孔里倒映着头顶氛围灯的暖光,却驱散不开他眼底的迷雾。
“老板,你今天没带司机啊?”顾棠依就当没听见,站起身扫视了一圈儿,擡脚就要往包厢外面走。
傅紊彦按着他坐下,脑袋轻轻落在他肩上,双眸阖着,似乎支撑不住睡着了。
顾棠最後还是带着他回家了。
怎麽说呢?可能是被激起了逆反心理,也可能是想告诉他缠着自己的代价是什麽,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家那个鬼不是什麽善茬。
傅紊彦既然执意要去他也不拦了,只希望他待会儿不会後悔吧。
顾棠让一个身形健硕的同事帮着把喝醉了的傅紊彦擡上了车,期间把这位同事的话题从“咱老板怎麽这麽僵硬啊,不会是装的吧”拉到别处不下三次。
车停在了那栋宅子门口,路灯忽闪忽闪的,似乎是线路接触不良,让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阴暗和诡异。
送他们回来的出租车司机收了钱丝毫也没有在此处停留,一溜烟似的开着车疾驰而去。
顾棠拽着傅紊彦的一只胳膊费力的把他往门里弄,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动作也粗暴了些,短短十几米的路傅紊彦身上不知道多了多少青紫的痕迹。
把人拽到客厅的时候,顾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他拖到了沙发上,又“噔噔噔”的跑到卧室给他拿了条被子。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至于醒酒汤一类的东西…他平时也不喝酒,那种东西是没有的,最多给傅老板倒杯水,但是一路折腾下来顾棠也有点累了。
所以他心安理得的回了自己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还不忘把门从里面反锁住。
“谭卓,你晚上可不要背着我偷偷去吓客厅里那个人呀,他是我老板,只在这儿住一晚就走…你控制一下周身的怨气好吗?看着快从门缝逸散出去了。”
早已习惯了这家夥的突然出现,顾棠这次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惊讶于他现在的状态。
“你…心情不好吗?”
谭卓在房间里飘来飘去,把阴气甩的到处都是,空气里弥漫着的那股压抑的气息在门缝处跃跃欲试着,似乎是想寻找时机偷溜出去。
“你,带男朋友回来,还骗我。”
冤死的鬼魂只能对造成自己死亡那支血脉的某些人动手,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谁要是违反了,等怨气散了就会被剥夺下辈子转生为人的资格,被投入畜生道。
所以哪怕他再想杀了客厅里那个男人,也只能是无用功,因为他的力量也根本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
顾棠手里还拿着毛巾。他本来是想去洗漱的,但是谭卓一直面目阴沉的盯着他,让他有些摸不准这只鬼的想法,直到对方终于开口。
“…你…你还挺能脑补的,你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导演或者编剧吧?”顾棠抓了抓头发,说了点缓和气氛的话。
“他,你,伴侣?”谭卓并不吃这一套,只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顾棠有些崩溃,但是多少还有些顾忌着客厅沙发上可能在装睡的傅紊彦,他微微压低音量。
“要是我俩关系真不一般,我会把他留在客厅吗?早就高高兴兴的把他搬进卧室了好吧!…你和我现在才是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这也算是同床共枕的关系了,所以别多想了行不?”
谭卓愣了十几秒,终于不在屋子里转圈儿了,而是趴在床边盯着枕头发呆,眼珠还时不时转向正传出哗哗流水声的浴室。
晚上,顾棠看了一眼身边被子里鼓起的一团东西,终于明白了什麽是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