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没能陷入记忆太久,思绪便被不远处的军队打断。
裴玄归的手下大多军营出身,卯时便会在府中提枪操练,整齐地发出气势如虹的:“喝!哈!”
而如今,夹杂不少昨夜的受害者。
沈醉下的毒无伤大雅,只是会让他们智力暂时退化丶反应迟钝,并发出类似三岁孩童般的‘阿巴阿巴’音。
因此,在整齐划一的划枪冷喝後,便会夹杂着几声迟缓地:“阿巴,阿巴!”
沈醉:“……”
寄枫:“……”
两人对视一眼,沈醉幽幽道:“我不想笑的。”
寄枫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此刻憋的唇角微微抽动:“除非……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笑得飙泪。
“咚!”二楼传来一沉声,廖仪银杆长枪击地,正冷冷地睨着两人,身侧立着初晨霞光中的冷面佛。
沈醉遥遥与那人对望。
裴玄归今日换了身墨色衣袍,里襟是一成不变的暗紫,鎏金蟒袍腰带紧束着窄腰,通身沉郁杀伐的冷意。
“大人,早啊~”
沈醉扬唇轻笑,似春光勾人。
快张口。
叫阿巴。
裴玄归沉眸看他,薄唇冷啓:“滚上来。”
沈醉:“??”
诶?
他竟未中毒???
“死定了死定了!”寄枫没曾想被抓了个正着,轻戳着沈醉的腰推搡他先上,“都怪你,你先笑。”
沈醉轻摁着小腹上台阶:“你先笑。倘若你不笑,那我也不笑。”
寄枫瞪眼:“哈?分明是你先引我笑。”
沈醉:“你先笑。”
寄枫:“你先笑你先笑……嗷!”
他捂住被长枪击打的头,侧眸生气地瞪廖仪:“廖仪!”
廖仪目不斜视:“吵什麽,都跪下。”
“……”
沈醉轻叹息一声,半撑着身子跪在殿中央,身侧的人盯他片刻忽然问:
“你身子不适?”
寄枫同他靠得近了,便觉察这采花贼似不太舒服,时不时便揉揉小腹的位置。
“疼啊。”沈醉道,“一直都疼。”
寄枫惊诧,那他还整日笑吟吟的,竟半点看不出在忍疼的模样……
他正欲张口,黑袍衣袂纷飞绕过屏风,裴玄归落座于矮桌前,霎时周遭的空气都沉下来。
寄枫安静如鸡。
“廖仪。”裴玄归眉眼不擡,淡漠斟茶。
“是。”廖仪领命,横着长枪逼近沈醉,“说,昨夜为何四处下毒?”
沈醉跪在大殿中央,白袍布料轻盈柔软,似一块洒霜的糕点,半点看不出心狠手辣之态。
裴玄归品茶,淡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