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人人皆知,沈公子受烬王宠爱,无论是何珍宝皆一手奉上。”云阙苦口道,“您,被他骗了。”
此番话几乎称得上无懈可击。
沈醉此人品行不端,惯爱偷盗,谎话成性,还跟北疆王纠缠不清,无论如何裴玄归都不会对他有何好印象。
所以当裴玄归开口时,云阙实实在在愣住了。
“刑房。”
裴玄归将杯盏放下,眸中情绪冷冽蔓开,“你们对他动过刑?”
……
“嘶……”
沈醉借湖面倒影看脖颈伤痕,细细一道正往外滚着血珠,冷不防地砸进锁骨弯中。
他眉梢轻蹙,方才帅归帅,但不太能忍疼。
古烬此人阴险狡诈,虽对他情爱变质,却还是恨大于爱的。
不过这些沈醉都不在乎。
爱恨怅然,他自经年归来,早已不被情爱束缚。
“情劫亦是劫,是劫便是难。”太师言。
“我该如何破?”
未经情事的沈醉不以为然。
太师没回答,只将一枚白子放在他掌心,随後点点棋局:“到你了,殿下。”
沈醉便懂了。
掌中子,生死,由他定。
“区区情劫。”沈醉长指夹着晶莹剔透的白子,弯唇淡然一笑,“破不了,那便杀。”
湖面荡起波澜,视线随之模糊。
沈醉下意识後退两步:“来者何人?”
湖水下方传来男人正义模糊的嗓音:“咕噜噜咕噜噜……”
湖面散开一连串的气泡,沈醉望向水下的络腮胡,“鲁噜?”
飞檐走壁,上山下海,倒没有他藏不了的地方。
鲁噜从水中冒出头,企图在水中行礼:“是鲁噜,殿下!”
一拳头噗通砸在水面上,沈醉往後躲了好几步。
“行行行。”
一天到晚的都很燃,但又不知道在燃什麽。
“东西,快。”沈醉摊开白皙的掌心。
鲁噜又是一拳头砸水里:“对不起,殿下,鲁噜没有办成,请殿下责罚。”
说罢他在水里噗通噗通地磕头。
待他磕头得差不多了,一擡头,殿下正蹲在花坛後躲水歪头看他。
沈醉深深叹息:“我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
鲁噜声嘶力竭:“殿下!!!”
“不是说这个。”沈醉拍拍身上的水又挪过来,“为何没有办成,噬春蛊是在万毒门没错。”
前世这东西是他向北疆王讨来的。
得知他要对裴玄归下手,让裴玄归为女侍所困时,北疆王心情大好二话不说便为他取来了。
最後得知沈醉失败,还将自己搭了进去。
古烬发了前所未有最大的怒火,几乎恨不得将整个宫殿覆灭,幽绿色的瞳眸裹着淬毒,一字一句地质问他:
“沈醉,你怎麽敢,你怎麽敢?”
沈醉那时并无精力敷衍他。
他半支着额角坐在窗前,万花映着半边侧颜,眼角似融化般晕着薄红,细白脖颈上尽是花瓣印痕,一弯锁骨也未曾逃开犬齿。
半垂眼睫声调浅淡:“我怎知那女子被当场掐晕。”
“裴玄归就是死,也不肯碰她一下。”
古烬擡手便掀了桌子:“那他为何到你这不死了……?!”
“……”
“他知是我所为。”沈醉闭眸叹息,“大概想羞辱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