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不会覆灭了。”
老翁牵着外孙,望着他消失在人流间,男孩轻轻叫了句:“爷爷……”
老翁颤抖着手,将月白钱袋妥帖放入衣襟,浑浊苍老的眸泛着泪意固执地望着前方,“天地兴亡,水利万物,我在您身上好似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男孩不解,拍拍爷爷佝偻的背:“是我们认识的人嘛?”
老翁潸然泪下:“是先帝啊。”
……
北疆未曾覆灭过,覆灭的是沈醉。
他望着掌心寥寥几颗碎银,隔着幂篱问娇美女娥:“还需一锭入场费?”
“是呢,公子。”
鲁噜,此人,坏!
沈醉竟全然不知有这规矩,将一袋银子尽数给了老翁。他倒并非怜世间百态,只是在那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十六口人命托举出的男孤,终将独自背负一切,爷爷又能陪他到几时?
他越聪明伶俐,未来便越辛苦。
“要不还是辛苦一下吧孩子。”沈醉抚额无奈道,“我能不能要回一锭银子?”
这事太子断然做不出来。
因此他也犯了难。
不远处,奢华的马车停在街边,寄枫掀开帘窗的一角:“醉醉没钱了,大人,我去给醉醉送几锭金子吧?”
廖仪唇角微抽:“傻白甜。”
金子说送便送?
裴玄归面不改色:“多管闲事。”
这采花贼倒半点不听话,难得将他放开一次,便直接跑出了十几里外,同一阵无拘无束的风,谁也别妄想能抓住他。
寄枫:“?那我们来干啥……”
还不是大人得知人不见了,怕小醉猫没挠过北疆王被反杀,将千花谷翻了个底朝天,最後还是阿蛮姑娘用蛊虫指引气息,才一路寻了过来。
北疆王那时脸色沉郁,又好似在笑,极为幽深诡谲的笑。
寄枫小声地骂骂咧咧:“也不知道是谁多管闲事。”
胆大过人。
说罢,他便被裴玄归一脚踹了出来。
“噗通”一声,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侧目,偏偏楼阁前的沈醉未曾发现。裴玄归冷冷眯眸,从牙缝中挤出几字,“蠢死了。”
廖仪将一切尽收眼底:“大人放心。没有银子沈公子无法入内,还是要来借您……”
话音未落。
沈醉擡手掀开白纱幂篱,稍稍倾身靠近女娥,并不逾越又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什麽。
女娥对此见怪不怪:“我说公子啊,您这招早就……”
她一愣,对上水墨般温润的浅眸。
“该使在我身上了。”
沈醉早知此法有用,没有谁能拒绝仙灵果。仙灵花生长三年才能结一颗果实,可治面黑黯,令肤白如玉,养气血充盈,则容颜悦泽。
他对女娥道:“等着,我且去赢来给你。”
说罢,沈醉便如愿进了万毒门。
女娥还在愣神,只恍惚两人在幂篱之下,眸光流转交缠,她近乎沉醉在那干净笑靥中,晕乎乎地什麽没听到。
“在说什麽啊,长得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