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倘若他不去,北疆必然陷落,倘若他为你而去,岂非能换下你的命,于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沈醉眉梢轻扬。
这百人论当真有点意思。
“我不要我不要呜呜呜。”男子甩着小手绢抽泣着离开了。
下一位,是位满怀深情的男子。
他叹息道:“他同我竹马竹马,伴生长大,如今却要取别的女子为妻,这让我往後馀生如何是好?”
老者叹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爱应当是尊重与理解。”
“不,我不要尊重理解,我要他爱我。”男子红着眼眶道,“他爱我便不会娶别人,不会离开我,我们会相守衆生。”
老者反问:“倘若你变心了呢?”
男子忽然哑口无言:“哈?”
他将竹马用蛊绑在身侧,让他非自己所不能,可倘若有一天他自己变心了呢?
“你爱他,你尊重他,你注定为他而妥协。”老者道,“回去吧孩子。”
男子捂着脸灰溜溜地下台了。
沈醉:“……”
“公子,今日还剩最後一个名额。”女侍笑吟吟地看他,“您看懂爱了吗?”
“没看懂。”沈醉直起身子走过去。
“报名。”
沈醉大致看得差不多了。
老者心怀大爱,普度衆生,能看出世人心底的脆弱与善良。
但他没有。
沈醉平静踏上台阶,站在百人前的论桌。
老者慈善温和地看他,尽管幂篱将沈醉尽数遮挡,但周身温玉般的气场还是胜算不大。
老者伸出手,“请。”
沈醉缓缓开口:“我有一个倾其所有也无法拉拢的人。”
他很早便对裴玄归动了心。
拉拢之心。
在裴玄归任命东域那日,他离开北疆前往平阳城,便是想借机探出他的底线,是否能同北疆王般为他所用。
可凝香死了,仇恨埋下伏笔。
北疆一战,裴玄归退兵,沈醉出兵。如同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将千丝万缕斩断,直到下一战兵戈相见。
沈醉被他夺去城池,两人打得水深火热,裴玄归得知他身份。
“还你,不打了。”
“为何?”
那人天生冷漠高傲,只丢下三个字:“不为何。”
裴玄归此番行为惹得衆怒,丞相参奏他恐有谋逆之心,联同天教意图推翻王朝。
裴玄归受天子责罚,正中沈醉下怀。
沈醉那日刚率兵拿下新城凯越,纵马扬鞭独身一人到了国公府上。
一袭白衣半身伤痕,侧脸带着伤,踏过门槛朝他走去。
“裴玄归,你可愿与我踏上同一条路?”
“不愿。”
“……”
鲜血在地面蜿蜒成串,他踏过长风孤身离去。
不知如何,但很生气。
直到再次相见两人换了种新斗法。
在床榻之间。
沈醉又输了。
“……”
这他还能忍?
能。
沈醉总算觉察他温和的软肋,那人明明恨不得剜去他的心脏,可又将他怜惜拥入怀中,并不细腻的手掌拍着他後背,一下一下像在哄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