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此刻没戴幂篱,银色外衫折着碎光,冰肌玉骨的霜颜冷白,那张脸实在太过惹人注目。
“听不懂话?”裴玄归反问。
衆人立马作鸟兽散。
沈醉默默团着衣衫坐在角落里,距离裴玄归最远的距离。
方才在路上风声呼啸,冷风过耳,他还能借黑暗放肆一番,如今安静下来他便只想强迫自己冷静。
他不想用裴玄归解蛊,从此被他所牵绊。
这同他的目的大相径庭。
可明明他下蛊时毫无愧疚之心。
太师教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伤裴玄归倒是向来心狠。
“来了来了,木老来了。”
老者俨然刚从睡梦中惊醒,胡子都是一边倒一边翘的,“孩子,是你啊……”
明明白日沈醉隔着白纱,他却一眼认了出来。
“且到房间里来吧。”老者说。
沈醉撑着墙壁站起身来,忍着五脏六腑的灼热朝他走去,临近踏入房间时听到一句。
“我要他活着。”
裴玄归近乎冰冷的命令。
尽管他下一句什麽都没说,衆人也是听出“否则万毒门便不必留着了”的心里话。
“……”
“此蛊可有解?”沈醉开门见山地问。
老者为他倒了一杯茶,苍老的手缓缓推过去:“有。解法小友知晓。”
沈醉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被一桶冷水浇下。
“噬春蛊,天下巨毒。”
老者温和的眸光看他,“它在万毒门排列万毒之首,十年间从未有人赢走,解法也只有一个。”
尽管那蛊虫看似无害,胖嘟嘟的可爱,可它会使人肝肠寸断。
因此老者从未将它轻易送人。
“找人,行鱼水之欢?”沈醉轻咬的牙关都在微微跟着颤抖。
这蛊虫的毒性逐渐发作,他五脏六腑中的灼热已经逐渐演变为疼痛,再过些许时间将会演化为根根春刺穿破每寸肌肤,迫使他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裴玄归……
究竟是如何忍下来的?
老者面含笑意地看他,“非也非也。”
“小友你似乎忘记了,百人论的辩题是何意啊……”
沈醉大脑阵阵轰鸣,连他嗓音都听不清。
苍老枯朽的手轻敲了敲面前的热茶,提醒他一个危险的时限:“茶凉之前。”
老者还是歪着一边胡子,拄着拐杖朝房间外走。
“小友,老夫曾为你吟过诗,您为我舞过剑。”
“那剑姿当真称得上游龙惊鸿。”
“此间房且算老夫赠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