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管那破花了,出大事了!”
守拙被震惊得唇色发白,“北疆使臣方才上奏,说天教教主有谋逆之心,不光擒了北疆王夺取兵权,还当衆斩了南疆王头颅示衆……”
“下一步便是要打到中州来!”
李长乾眉眼落了雨丝,极为平和淡漠道:
“起义军无外乎两种情况,被裴国公带队镇压或招安大承,提早锋芒毕露并非好事,此天教太过冒失不足为惧。”
守拙说:“可他是太子殿下啊!”
细微的“咔嚓”声响起,皇子手中的铃兰断了。
他猛然擡眸:“你说什麽?”
亭廊外雨丝蔓延,冷气无端刺入骨髓,他竟一时分不清是震惊还是喜悦。
黑子落入棋局定下胜负。
太师笑道:“恭喜大皇子,白子胜。”
守拙疑惑地看着两人,继续说:“陛下雷霆大怒,已派皇军前去围剿,势必要将前朝馀孽杀个干净。”
他此番话已经急得不能再急。
却发现平日对太子殿下最上心的二人,目光始终落在那棋局上。
李长乾收回目光,转身正欲离去。
“长乾。”苍老嗓音唤住他。
太师将整盘棋局打乱,玉子相撞声在雨中格外清晰。
他收回手,望向上空,“新局已开。”
太师浑浊又锐利的眸光望向皇子,笑意不达眼底的缓缓问道:
“长乾可愿陪老夫完成此局?”
中道易主,奉你为王。
李长乾垂落的手指紧握,雨丝细密打在他肩头,最後他什麽也没说大步离去——
……
永徵宫的雨水蔓延。
太师并未听到大皇子回信,继续将棋局摆好,率先落下一黑子,“到你了,殿下。”
沈醉自尘封的宫殿中踏出。
手中端着一盘桂花奶糕正在吃,腮帮子鼓鼓地像某种小动物。
“太师这下信了?”沈醉在对面落座。
“李长乾此人太过死板,您让他忤逆李庸是不可能的事,哪怕他再……”
脑海中闪过太多细碎画面。
幼时他在围猎中伤到眼睛,是李长乾背着他走了三天三夜,为他采露水喝花蜜,硬生生将他救了回来。
沈醉仍然记得那时的铃兰花香。
即便前世他在宫变夜能杀了李长乾,却还是留了他一条命,且当作还他那时救命之恩。
可魇狐的梦境中天下共主却是裴玄归。
李长乾那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