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越远越好,除了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少时的他望着血流成河的皇宫。
哭着,咬着手臂,摇头,“不,我要杀回来。”
有些习惯好像还是改不了。
沈醉咬着手臂,唇齿间满是鲜血,“不,我不要……”
经年斑驳,太师比这世上任何人都了解他,他只是温柔地望着他,轻声说:“去找长乾,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裴国公。”
沈醉看向他唇角溢出的鲜血。
即便这个人骗了他好多好多年,沈醉也还是害怕他离开,“活下来,活下来我就相信你。”
明明他有时间可以杀了太师。
他能杀承军,就能杀太师,可他不想这个人就这麽死去。
那麽风光无限的太师不该死在墙角,不该死在为他放生的门前,他的生命和自由不该由父辈的鲜血换来。
太师只是对他笑了下,“我走了。”
“轰隆。”
石门阖上。
那人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沈醉的恸哭惊天响彻,密道外却是无声的。
李庸缓缓踏进永徵宫的宫殿,看向地上失去生息的老者,眸光甚至称得上复杂,“太师,朕尊你敬你,本应在你死後风光大葬,你又何苦因他丧命。”
“你当真以为朕不知你与他暗中联系?”
“这世上无人能两全,连朕都做不到。”
李庸摇头,“念在太师灭前朝有功的份上,留他个风骨全尸吧。”
“陛下,这密道……”
“密道坚不可摧,一命换一命。”李庸头也不回踏出宫殿。
赵公公应声,望向地上太师。
“两朝太师,两朝帝师。”
赵公公嘴里摇头念叨着太子殿下的话,“太师当永垂不朽,可人啊,终归有了私心。”
他的私心啊。
便是让那小太子活下去。
……
七日後。
裴玄归带兵归来,听闻天下局势动荡。
沈醉成为南域之主,掌王朝经济命脉,垄断丝绸水路,连皇帝都不敢轻举妄动,前朝太子好不风光。
可他闭门不出整整七日。
连玱阆也无可奈何。
裴玄归踏上台阶,站在衆人皆不敢靠近的门前,轻声叫了一句:“沈醉。”
内力犹如狂风般卷来,“吱呀”一声门开了。
裴玄归知晓他最近发生了什麽,战争永伤痛,这条路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忍受之苦,皇极天子如何轻易获得。
可当他看到沈醉时,还是愣住了。
长风吹过闭眼假寐的太子,他身上一袭薄红轻纱,往常漂亮柔顺的墨丝中,生出了一半白发。
——
剑随心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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