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阿徵做了什麽?”李长乾如今目眦欲裂。
裴玄归站起身,估摸时间差不多了。
李长乾追问:“你究竟对阿徵做了什麽?!”
裴玄归淡淡侧眸看他,眼底倒映着李长乾幼时的骄傲,与此刻的歇斯底里。
他原话奉还,“自取其辱。”
“……”
裴玄归知他找自己何事,无非是试探他如何抉择,今日所有人都想从他口中得出口风,但他并未回答任何人。
除了那人,承诺在他醒时便回去。
怕是要食言了,沈醉。
“裴玄归,你就不是在自取其辱吗?”
蒙蒙细雨如丝线坠落,天际闷雷滚滚而来,李长乾停在原地看他,白金锦袍尊贵依旧,用冰冷刺骨话说:“你永远不会站在他那边,为何还要这般对他。”
“他会恨死你的,他会亲手杀了你。”
裴玄归脚步轻顿,冷冷看他。
而後御花园外适时传来赵公公的笑音,“国公大人,陛下召您前去。”
李长乾唇角翘起讥讽的笑意。
裴玄归是注定不堪之人,而他还有赎罪的机会,年少太子眼里从来只有他。
裴玄归停住脚步说:“在他杀了我之前,我会亲手了结你。”
他声调平和好似在说花不错。
“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李长乾唇角笑意凝固,“……你这个疯子。”
……
亭午时分。
沈醉从紫檀香中缓缓醒来,自他重活一世起,便再未睡得如此舒心,好似回到无忧无虑的幼年。
只有鲜花蝴蝶作伴。
沈醉望着燃尽的紫屑,“这是楼兰的紫檀?”
他少时隐约从古籍中见过,只可惜他出生时,楼兰已是一片废墟了。
小太子未曾见过那盛极一时的西域楼兰,听闻那里有世间最美景色和女子。
“难怪裴玄归生得如此好看。”沈醉稀里糊涂地想。
那人虽冷冰冰的,但笑起来……很甜,酒窝浅浅。
若是万般沧海桑田未变,待他登基,多半也会择裴玄归为妃……
沈醉蓦地回神,捂着耳朵,“不对,我分明爱女子。”
再不对。
沈醉擡起眸。
寂静的寝殿空荡荡,那人昨夜到来好似一场梦,真实的记忆只有他孤苦的七日,垂落的发丝黑白错落,如丝绸流泻在臂弯。
裴玄归失约了。
沈醉没有太过波动的情绪,只是怔愣了几秒钟,而後赤脚走下床榻,打开衣柜,满目飘逸的白,他从角落随意扯过红纱,披在身上,主动走出了封闭的房间。
冷风惊过长空,细雨打在白缎上。
“哥。”
休整七日,“我们该出发了。”
那些磨灭不掉的痛与泪,就成为他脚下累累白骨,助他踏上这皇权的至高处。
玱阆早已在门外守他,如今却有些欲言又止。
“醉醉,出事了。”
沈醉自然知晓。
裴玄归若因圣德皇帝倒戈,那他们终将万劫不复。
哪怕如今他们被皇帝忌惮,沈醉也没有绝对的信心,能胜过裴玄归的四十万精英。
但他不会放弃。
就在沈醉眸光淬冷之际,玱阆却说:“出事的不是我们,是裴国公。外域使臣今日进京,借假和之意,在皇宫把裴国公给擒了!”
“那女使臣,不对,那女皇……竟说要裴国公和亲才愿两域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