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攻城,拦者肃清。”
轻飘飘的话落,马车似有片刻停顿。
沈醉漫不经心扬眸看去,是北疆阿蛮的女部下。
“裴玄归,近日可曾关心过你?”玱阆忽地问了句。
这三月日夜不休的死战。
醉醉越发不像以前无忧无虑的模样,但日日紧绷如此,面对手下一个个熟悉面孔离去,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昨日高歌共谋天下,来日便是一柸黄土。
连玱阆都不再刻意重情。
沈醉重伤後更是虚弱,淡淡地说,“他不知我受伤了。”
裴玄归这三月一直在外域。
沈醉并未听他的话,与外域合谋,不知根知底的人他不会用。而是利用女皇牵绊住裴玄归,并承诺她倘若自己登帝,将布达国王的头颅归还故土。
女皇目光灼灼:“好,一言为定。”
她撤离了大承。
承诺不会为李庸出兵。
裴玄归离开时唇角带笑:“醉醉,不信我。”
沈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握住他的手,强迫他十指相扣:“要想我。”
沙漠的夕阳如血。
裴玄归望着他白皙精致的脸,像国公府湿润的月亮,故意道,“尽量。”
布达军队已经打算啓程,女皇无聊地调戏着将军,眨着美眸使劲浑身解数勾引她。
女将军:“女皇,请自重。”
女皇美眸流转过她的士兵们,多半女将纷纷笑着摆手:“习惯啦习惯啦。”
女皇摊手:“哎,何时蓝蓝才愿心甘情愿从了孤呢。”
沈醉的目光又挪不开了。
直到有人凑近他耳畔,带着幽怨的语调低语:“我说,尽量。”
“哦。”
沈醉敷衍了声,忽然反应过来,“你说什麽?!”
裴玄归高傲的眸落在他脸上,眸底却融了些许笑意。
温热指腹轻蹭过他脸颊,看他小猫咪似的躲着痒,故意坏心地磨磨他耳後敏感处,“我走了。”
沈醉蓦地回过神来,薄眸微潮地看他。
“沈醉,别死了。”
……
马车抵达白鹭书院。
沈醉从意识中脱离开来,回想那时裴玄归看他的目光。
竟跟他重伤那日恍惚撞上的别无两样。
心疼,恼怒,怜惜,无可奈何。
“还好伤不及要害,否则再重伤一寸,便是要……”老者摇摇头叹息,庆幸他命大。
玱阆在一旁阿弥陀佛,“究竟是谁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