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费尽心思试探我,我决定的事从不後悔。”
沈醉不愿被情蛊所累,那蛊疼起来要命,他又不愿强行与自己解蛊,那便如他所愿吧。
赵公公忽地厉声:“你就甘愿这麽死去?”
裴玄归掀眸看他,赵公公自知失言,又强行挤出一抹笑,“老奴失言,先告退了。”
裴玄归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感。
不知他是哪方阵营。
但应当不像李庸,否则他早动手了。
这皇朝风卷云涌,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沈醉拼了命也要夺回皇权,他能守得住吗?
……
亥时。
裴玄归到汤池沐浴干净,将伤口包扎得紧实,太医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被勒紧,“大人可会不舒服?”
“不流血便好。”裴玄归淡淡道。
醉醉嫌他的血脏。
裴玄归终于换上干净薄衫,精美矜贵的暗紫淡袍,竟比他以往的材质更好。万人之上的奢靡令人神往,难怪各方不惜挤破头也想夺取皇权。
他走到金銮殿,听到里面人声嘈杂。
“这城中为何流言四起?”
玱阆怒不可遏地质问百官之首,“陛下登基後减免赋税,赈济救灾,彻查地方贪官腐败,如今的流言竟比李……”
沈醉淡淡看他一眼。
玱阆便不再说话了,只是他想不明白。
白发新帝会带来灾祸,这种荒谬言论是从何而来,甚至他们还觉得醉醉不是醉醉,太子殿下早就死了。
如今是被狐狸夺舍的魔君,李庸的呼声反而越来越高。
官员颤巍巍道:“陛下上任後大兴水利,主修黄河堤坝,百姓不愿被抓去当劳力,叫苦连天啊。”
玱阆可笑道:“不修堤坝待黄河泛滥,百姓饿殍遍野,全沦为流离失所的难民吗?”
“那黄河如今不也没涨……”
“涨了还用你修?!”
沈醉终于不耐:“都别吵了。管他如何流言,黄河必须修。”
那堤坝本就岌岌可危,届时洪水滔天,百万难民无家可归,不得不修。
流言蜚语伤不到他,但他不允许百姓遇难。
“下去吧。”
“是。”
沈醉看着各方参上的奏折,只觉一个头两个大,李庸在位时为得民心任由天灾泛滥,但他并非不作为,而是选择赈灾。
装腔作势的赈灾,粮钱却不知流向了哪里,最後苦得还是难民们。
沈醉忽地将奏折尽数扫下桌案,垂眸摁着皇袍下平坦的小腹,“还没到亥时,你这……死虫子,兴奋什麽劲儿。”
喝了老者特制的药汤,沈醉能轻易感觉到蛊虫的存在,让他浑身上下极为不适。
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如绵绵的小针,不太疼,却极为难耐。
金銮殿的门忽地开了。
暗紫色的身影踏月而来,淡漠高冷的眸落在他身上,却是对他说:“修建水堤并非坏事,可造福百年王朝,但如今大型劳役于陛下而言有害无利,不如暂且……”
沈醉打断了他,“过来,跪下。”
裴玄归脚步停顿一瞬,走到他面前,缓缓屈膝半跪在地。
“我还不需要你教我。”沈醉居高临下的冷冷看他,而後捡起一本奏折翻开,“朕的公务还未看完,知道该怎麽做……”
他的手一抖,差点将奏折砸下。
裴玄归握住他的膝盖,缓缓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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