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带着陆康太医匆忙回来时,看见相爷正坐在椅子上替玉书小姐擦头发,玉书小姐就坐在他双膝前的凳子上逗盘盘玩。
他在门口愣了一下,相爷却很自然的请陆太医进去。
陆太医拎着药箱进去看见谢玉书也有些懵,上次替这位玉书小姐的母亲看病他就猜测她与相爷关系匪浅,但后来他听说这位玉书小姐是探花郎裴士林的夫人……
有夫之妇深夜出现在相爷的房中,还是这样亲密的姿态,实在是令人多想。
更令陆太医吃惊的是相爷的态度,从他踏进门相爷擦头发的手就没有停下过,若是“偷情”,相爷未免也太不避人了吧,坦然得就仿佛这位玉书小姐是他的夫人。
玉书小姐就更坦然了,和他打招呼说:“好久不见,陆太医。”
陆太医反而成了最尴尬的那个人,他笑着过去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看,只专心替玉书小姐号了脉,答复相爷说她没什么事。
可相爷还是让他开了一服防伤风的药。
陆康被送出相国府时仍是懵的,若非苍术付给他一千两银票低声嘱咐他,“今夜看到玉书小姐在相府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玉书小姐嫁给的人不是裴探花,是宋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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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伤风你开药做什么?”谢玉书理着盘盘的卷毛毛看向宋玠。
“预备着。”宋玠看了看药方,“万一你明早起来不舒服也好及时熬药。”
就好像觉得她明天必定会发烧似得。
谢玉书心想:也只有你这种病弱的人淋一淋雨才必会发烧。
嘴上却说:“好吧,你把方子给我吧,我回府让喜枝去抓药。”
宋玠的眼从药方里抬起来看向她,回府?这么大的雨她竟还想着回裴府?就那么不愿意待在他这里吗?
“宿主,您涨了1点绿帽值。”系统汇报:“来自宋玠。”
谢玉书低头笑了笑,看来宋玠今夜对她涨了不少好感,随便说句要走就会刷出他的绿帽值。
他什么也没说地起身,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三张金钞,全是一万两一张,轻轻丢在桌上和她说:“三万两金钞今晚留在相国府。”
谢玉书侧头看了一眼金钞,又垂下头摸着盘盘说:“可我今夜太累了,不想扮演谢嘉宁。”
宋玠心头一堵:“我没要你扮演谢嘉宁。”
“那你花钱留我做什么?”她困惑的看向他:“难不成花三万两黄金留我在你府上睡一觉?”
宋玠被她问得心头更堵了,很多话全噎在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他难道要说:是,他就是想让她留下来,她什么也不需要做,他只是想看到她、闻到她、听到她……
还是说:她只需要待在这间屋子里,无论是和盘盘玩耍还是安静的休息,他就已经觉得物超所值。
不,他都不敢说。
既怕她听了会察觉他不该有的好感直接拒绝他,远离他。
也怕面对自己的不忠,对她对嘉宁都那么不忠。
他心中产生一种很强烈的后悔,若是他没有把她当成过嘉宁的替身就好了。
他可以坦诚地展露对她的好感,甚至可以直接逼裴士林与她和离,把她永远留在府里。
她或许会对他产生哪怕一点的好感吧?
可现在她已认定他对她的“亲近”只是因为她像谢嘉宁,他一旦开口说:他喜欢的是她谢玉书。
她一定会倍感恶心……
宋玠喉头变得又涩又苦,他看着她那么多的话压下去,能说出口的只有:“今晚太冷了。”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假装不舒服的咳嗽起来,撒谎说:“我淋了雨,不舒服……怕晚上旧疾复发需要你。”
他不敢看她,怕被她看出他拙劣的演技。
只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伸向金钞,困扰的说:“好吧,我留下来也可以,但我睡哪里?”
宋玠掩着嘴又咳了一声说:“你睡我的床。”怕她拒绝又指了指侧榻:“我睡那张侧榻。”
“睡一间屋子吗?”她有些犹豫。
宋玠以为她顾及名节,想着再加金钞够不够打动她?
却听她说:“你咳嗽会吵醒我吧。”
宋玠顿了一下,发现她困的眼睛里都充血了,看样子是真的累了,“我会尽量不咳嗽。”
谢玉书确实是困的要死,系统界面里显示已经半夜一点三十五了。
她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嗯”了一声,拿着金钞去了宋玠的床榻上。
床褥、枕头全是姜花刚才新换的,铺得平展松软。
她将金钞压在枕头下,翻身倒在了床上,困得只来得及和宋玠说:“那我睡了……”人就没意识了。
宋玠只听她话说到一半就没动静了,轻轻叫了一声:“谢玉书?”
她也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