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孟府的人都认识她,很快就通报了孟靖,她没在门口等多久就被请了进去,一路直奔孟靖的院子里。
嬷嬷领她进了孟靖的卧房,她看见披衣坐在榻边的孟靖,立刻朝她行礼:“奴婢金叶,深夜惊扰孟夫人实在该死。”
孟靖摆了摆手让她起来,原本她就还没有睡下。
今夜宫中发生了那么多事,玉书被召进寝宫、敏敏又动了胎气,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么晚来是玉书那边有什么事了吗?”孟靖问,她之所以这么快见金叶,是担心圣上那边又找玉书麻烦,裴家人不愿意护住玉书。
“没有,小姐一切安好。”金叶抬眼看了看房中侍候的婢女,见都是孟靖身边的亲信才又道:“是玉素女观那边出了点事,小姐请您即刻前往玉清观。”
“玉素女观?”孟靖疑惑:“出什么事了?”
“是要紧事,奴婢也不太清楚。”金叶答:“小姐只吩咐,务必要请到您去。”
孟靖很清楚谢玉书的行事为人,她是不会为了一点小事惊动她的,深夜来请肯定是有大事,便吩咐嬷嬷替她更衣。
才换好衣服出门,孟敏身边的贞娘就迎了过来,行礼问到:“夫人听说玉书小姐身边的金叶来了,可是玉书小姐那边有什么事了?”
孟靖知道她担心玉书,便和贞娘说:“没什么事,也许是玉书的母亲在玉清观里有些不适,我去看看,你让她安心休息,一切有我。”
金叶瞧见贞娘才发现永安侯府夫人今夜也在孟府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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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靖随金叶冒雨出府,上了谢玉书的马车,一路疾行到玉清观下,她穿着蓑衣和斗笠,便不出样貌,那四名裴衡的是军士,也就以为是永安侯夫人。
孟靖匆匆忙忙进了玉清观,却没有被金叶带去素心斋,而是走小路去了香客住的精舍。
“孟夫人跟我来,小姐在这边等您。”金叶小声的说,鬼祟的像是做贼一样。
孟靖只好跟着她进了精舍的回廊里,停在了最偏僻的一间精舍前。
金叶敲了敲门。
孟靖却听见里面有男人冷声问了一句:“谁?”
怎么会有男人?
“是我金叶。”金叶自报家门,那扇门才从里面拉开。
孟靖只看见一道男人的身影,还没待看清脸一把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苍术住手。”谢玉书的声音传出来:“是我请来的客人。”
孟靖这才看清,握着剑的男人不就是宋阶身边的那个随从吗?
苍术看见孟靖也是吃惊不解,不明白玉书小姐为什么会请人来这里?相爷今夜会在此处是为了宋王,如今被人得知不就在暴露相爷吗?
可玉书小姐披上外袍,从床帐内出来,一双眼看向他不容置疑。
他只好撤剑退开,请孟靖入内。
屋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灯,孟靖轻步走入,看见发髻松散,外袍也微微敞着的谢玉书,既吃惊又疑惑,若谢玉书与这随从在幽会还不至于让她疑惑,她还那么年轻,又嫁了那么个窝囊废,找几个男人很正常。
她疑惑的是,谢玉书为何把她请进来?
“孟夫人请坐。”谢玉书主动开口说:“惊动您深夜前来是有很要紧的事。”
孟靖看了一眼苍术,目光又定在那放下了床帐的床榻边,榻边丢着一堆湿淋淋的男人衣服、鞋子,而榻内似乎还有一个男人,两个男人?难道是……宋玠?
“什么事?”孟靖没有坐,直接问她。
谢玉书也开门见山,伸手挑开了一点床帐,让孟靖看清里面躺着的人是宋玠。
孟靖更疑惑了:“你深夜请我来,是为了告诉我你跟宋玠有私情?”
谢玉书没有否认,而是接着她的话说:“直接带您来这里,是为了让您相信我接下来要跟您说的话,句句属实,因为这些内情是宋相国告诉我的。”
苍术盯着谢玉书,紧皱眉头,玉书小姐到底想做什么?她要把相爷和她说的那些事都透露给孟靖吗?她有和相爷商量过吗?她知道相爷不喜欢孟家人吗?
“圣上命裴衡和宋玠在暗中调查当年万素素分娩时遭遇刺客一事。”谢玉书没有犹豫说。
孟靖看着她,没想到她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耸人听闻。
“因为圣上怀疑当初刺客抱走了真正的皇子。”谢玉书简洁明了的说:“也就是说圣上怀疑四皇子萧祯在当初就被调包了。”
雷声轰隆隆响在窗外。
孟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脸色,可她的心都在震颤。
“今夜那名刺客,就是当年调包皇子的刺客。”谢玉书走到她跟前低声说:“那名刺客今夜逃到了此处,冒死见了玉素女观,他在死之前和玉素女观说:贵妃怎么会把假儿子当真宝贝。”
孟靖再难克制变了脸色,下意识低声问:“难道萧祯真是假……”她却不敢把假皇子三个字说出口,看了一眼苍术。
“孟夫人放心。”谢玉书便说:“他是宋玠的亲信,此事他比我知道的还清楚。”
孟靖收回目光立刻又问:“那名刺客已经死了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谁在场?”
“宋玠。”谢玉书直截了当道:“那名刺客已死,尸体被送入了宫中,可临死前说的话,宋玠还没有向圣上禀报。”
孟靖脸色变了又变,看着谢玉书问:“你请我来,告诉我连圣上也不知情的消息,是想要让我做什么?”
果然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