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没有腺体丶没有信息素,不能在爱人易感期或者发情期时,提供信息素安抚,导致Alpha或者Omega只能长期依赖抑制剂,引起信息素紊乱。
後者这种情况少之又少,Alpha和Omega结婚生子丶Beta与Beta结婚生子,是千百年来的共识。
AB或者BO是不伦不类丶不被所有人支持与看好的,往往也没什麽好下场。
Alpha或者Omega长期得不到信息素安抚,不仅是生理上的折磨更有情绪上的痛苦。自己得不到爱人的安抚,也无法永久标记丶彻底占有对方,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
长此以往,Alpha或者Omega就会産生暴躁丶易怒丶痛苦丶抑郁的情绪。承受不了这些痛苦与折磨的人就会抛弃自己的Beta,转而与高匹配度的Alpha或者Omega结婚生子。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了两下,徐书朝眯了下眼睛,才从无边无际的思绪中回神。
点开手机屏幕,是牧诀发来的消息。
—MJ:睡醒了告诉我
—MJ:今天除夕,要一起守岁吗
徐书朝按灭手机屏幕,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家居服,进了浴室。
往年,牧诀最讨厌守岁。
两家人聚在一起,四个大人打麻将的时候,他和牧诀就得窝在客厅沙发里,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替大人们守岁。
这种时候,徐书朝就会沉迷于课外书无法自拔,牧诀玩烦了手机游戏,就来烦他,他不理人,牧诀也没办法,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翻来滚去。
直到凌晨,收到四位家长的红包,才算开心起来。
徐书朝清楚牧诀为什麽会主动提出一起守岁,洗过澡从浴室出来,他掀开被子在床上躺下。
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沈教授笑眯眯地给他讲他在北城大任教时发生的趣事。
徐书朝是从小就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父母长辈宠着他丶爱着他,和发小朋友们的感情也很好。
他也是幸运的,家里的四位老人——爷爷奶奶丶外公外婆——身体康健丶精神矍铄,他没有经历过亲人离世的伤痛。
沈教授不是他的亲人,却胜似亲人。他们平日里的交流不多,但每一次交谈,都很愉快,徐书朝也很喜欢和沈教授聊天。
他还记得前段时间,沈教授笑着说,以後有机会就和他说一说他和他爱人年轻时候的事情。
可他再也听不到沈教授和他爱人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徐书朝翻了个身,脑海中想了很多和沈教授相关的事情,幼年时沈教授送了他一套绘本丶渐渐长大後沈教授会给他推荐一些适合他看的书丶对方偶尔也会从大学城里带点小零食给他丶跟他聊他和他爱人的事情……很多很多事情。
他这才恍然,他和沈教授的交际,比他想象中的多。
事情想得多了,思绪就慢了下来,徐书朝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房间里进来了人也不知道。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大概一个小时後,徐书朝才慢慢醒过来,房间里的灯全都被关掉了,漆黑一片。
他下意识地看向书桌前的地方,嗓音里带着刚睡醒的哑:“阿诀?”
凳子被很轻地拉开,那道高大模糊的身影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徐书朝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用手指蹭了下,有些痒,但他没有躲开。
“睡了快一个小时,”牧诀轻声道:“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
“不想吃。”徐书朝翻了个身,背对着牧诀。
“那我陪你再睡会儿,好不好?”牧诀在他耳垂上轻轻捏了下,问道。
徐书朝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下来。
牧诀平时很多时间看起来都是个不着调的性子,但在徐书朝需要的时候,又总是一副稳重可靠的模样。
他踢掉拖鞋,拉开被子在徐书朝身後躺下,房间里暖气很足,他只随意搭了个被角。
侧目看了眼还背对着自己的徐书朝,伸手按着人的肩膀把对方转过来,两人面对面侧躺着。
房间里的灯一直没有开,两人离得近,但也不能清楚地看到彼此的神色与情绪。
牧诀在徐书朝眼睑下轻轻蹭了蹭,道:“哭了吗?”
徐书朝还是不吭声。
牧诀捏着他的耳垂轻轻揉搓着,像小时候那样,语气很轻,哄小朋友似的:“哭吧朝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教授是因为信息素紊乱去世的。”徐书朝说。
“刚才都听见了?”牧诀问。
“嗯。”
牧诀沉默片刻,胳膊揽着徐书朝的肩背把人搂进自己怀里,道:“信息素紊乱只是诱因,不是关键因素,不要想太多。”
徐书朝抓着牧诀胸前的家居服布料,没有再说什麽,额头抵在对方胸前。
柔然的布料被泪水濡湿,牧诀轻轻拍着徐书朝的背,把人搂得更紧。
他想,他得活得时间久一点,不能让徐书朝为他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