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半秒里,周寅坤的手已经探向身侧的绳索裁切刀。
他眼底猛然收紧,肌肉一绷,猛地弹起扑向枪口。鲜血甩出一道弧线,那一刀干净利落,选在对方身体松懈的瞬间,从敌人肋侧斜斜划入。
那人发出了一声像是呛血的闷响,身形一顿,周寅坤冷着脸将人压回地面,刀锋深嵌,直到对方再无挣扎。
屋内重新恢复死寂,只剩油漆罐滚落的铁皮声还在远处晃动。
那几刀插得太深,连带着他整只手都在颤。可他没看敌人的尸体一眼,只是猛地转过头,抬眼盯住阁楼方向。
下一秒,男人低哑又压着火的嗓音猛地炸开——
“周夏夏,你再这么不听话,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空气像是冻结了一样,时间被压缩在那一刀之后,所有情绪都卡在喉咙里,谁都没说话。
直到阁楼上的帆布堆轻轻动了一下。
夏夏等到男人没再发脾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拨开面前堆着的纸箱,从阁楼边缘一点点挪下来。
她整个人几乎是趴着下来的,膝盖和手肘蹭得发红,头发也乱了,但怀里还小心捧着几样东西。
一瓶即将过期的止血喷雾,一个生锈的急救盒,还有一卷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旧纱布。
她下来的时候脚踝一软,险些跌倒,赶紧咬着牙稳住。
走到男人面前时,夏夏停了几秒,他浑身上下浸透的血晃得她头重脚轻不敢多看,她几乎闭着眼睛伸出手,把那些东西摊在周寅坤面前。
“……小叔叔,”
女孩的声音还是发抖的,像是刚刚在上面哭过,但不敢哭出声。
“你、你流了好多血……我在上面翻了一下,找到了这些,应该、应该有用……”
说完,夏夏就不敢动了,只是伸着手,低着头,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没来得及掉下去的泪。
周寅坤喉结动了动,看着女孩手里那几样东西,原本撑着桌面要起身的手忽然松了开来。
男人身体重心一下前倾。
女孩吓了一跳,以为男人失血过多要摔倒,她急忙放下东西向前扶着——
下一秒,她只觉得肩膀一紧,整个人被猛地抱进了那个满是血腥味的怀抱里。
力道很重,带着血和杀气,力度像要把她和刚才的玻璃一起嵌进身体里一样。
“站好。”
男人的喘息依旧不稳,好似爆发出来的杀意未能一时褪去。
“我警告你,仅此一次。”
他语气极凶。
她不听话、擅自行动……
但就是那一下,她让他在那个蠢罐子砸出的空档里,活了下来。
“小叔叔、你、你轻点……”
夏夏被凶得哭了出来,但还是小心提醒着他。
远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受,原本忍住的泪水在此刻决堤,在阁楼积压的全部情绪都涌入了同一个泄洪口。
她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