痋师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陆秉落到她手中,必然不可能好受。
可能因为联想到陆秉,周雅人的眼皮莫名跳了一下,潜伏于内的那股不安让他异常心慌,胸口咚咚猛跳起来,像突发了惊悸之症。
白冤抬眸,看出他面有异色:“怎么了?”
“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周雅人压不住那股惊悸,胸闷如窒,“不知道陆秉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室内突然闪过一道电光,将周雅人的侧脸映得苍白无血。
随即轰隆一声巨响,雷鸣自天际砸落,又在厚厚地积云中滚了一遭,像一座庞大如山的石磨滚动奔腾,朝着大河对岸的陕州砸去。
第132章阳光下“我这是在犯天条,本来就该遭……
雪亮刺目的闪电撕裂陕州城天幕,爆裂的滚雷自裂云间猛扑而下,轰隆砸进一处偏僻宅院。
雷电犹如屠刀巨斧,径直斩向粗壮的树干。
原本站在树下的陈莺猛地闪开,眼睁睁看着香樟树上爬满电流,像发光的蛛网细丝,沿着皲裂的树皮缝隙疯狂流窜。
一阵噼噼啪啪的炸响之后,树干枝丫寸寸爆裂,焦黑的香樟树轰然倒塌,正好压垮一角砖墙屋瓦,砸向逼至墙根下的陈莺。
陈莺赫然抬头,已是来不及躲避。
突然一只胳膊及时伸出来,迅疾地将她拽到安全地带。
阴晴不定的陈莺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那张冰冷的铁面具上。
啪!
后者没料到她突然翻脸,僵立着,半晌没有反应。
陈莺发了狠,怒目而视。
铁面人松开她手腕退开一步,对她比划了几个动作。
陈莺阴沉着脸:“我这是在犯天条,本来就该遭雷劈。”
无端遭受一顿怒火,铁面人垂了双手,任她撒气。
正待彼此静默相对时,地下传出阵阵惨叫,闪电将密不透风的地面辟出一道焦黑的裂隙,声音便从倒塌的树根下漏了出来。
陈莺转身就走,临近地窖石门前,涕泪横流的秦三猛地扑过来抓住她,嘶声问:“你做了什么?你究竟对陆捕头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他呀?”
陈莺脸色铁青:“滚开!”
“你把门打开,求求你放过他吧,不要再折磨他了。”
“有你什么事?!”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陈莺冷厉道,“我叫你滚开!”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管陈莺如何打骂,甚至剜陆捕头身上的烂肉,他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还是头一次,秦三听见陆秉如此惨叫。
到底是怎样痛苦的非人折磨,才会让陆捕头惨叫不止,秦三难以想象,只能来哭求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放过他……”
赶来的铁面人不容秦三纠缠,大力将哭闹的秦三拖拽开。
陈莺本就恼火,此刻更是耐心全失,她头也不回地吩咐:“再闹就把她杀了。”
闻言,秦三骤然僵住,哭声霍地哽在嗓子眼,她当然清楚陈莺是说认真的,但凡她敢多哭一声,铁面人便会奉命行事杀了她,绝不手软。
她不能死,陆捕头必然会被陈莺折腾得满身是伤,到时候需要她来照顾。
她要照顾陆捕头,她还不能死。
秦三憋着哭腔,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
只听沉重的石门一开一合,陈莺消失在暗道深处。
地窖中格外阴冷,弥漫着浓浓的腐臭和腥气,陈莺踩着潮湿的地面,听着痛苦不已的惨叫声,缓缓走过冗长甬道。越到深处,她走得越慢,最后竟有几分迟疑。
陈莺停下脚步,犹豫不决地站在原地。
隔着一道厚重的石门,陆秉的惨叫声逐渐低下去。
她很想进去看看。
可是不行,她不能进去。
陈莺咬着指甲在室门前来回踱步,直到里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变成痛苦地呻吟。
她应该进去看看。
可是不行,她绝对不可以进去。
心里两股冲动来回撕扯,陈莺越发焦躁起来,她的视线在黑暗中无处安放似的,找不到聚焦点,甚至将食指指甲啃出了血。
她好像听见了低泣。
是陆秉在哭吗?
陈莺拿额头抵住石门,听见一阵起伏不稳的呼吸声,偶尔漏出两声泣音。
他哭了吗?
很疼吗?
是不是很疼?
因为太疼所以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