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来到医院楼顶,撤掉了身上的鳞粉伪装。
太阳奈走到门前将它打开,转头看到宁次正站在原地,伸手摸在自己的护额上一言不发,皱着眉脸色冷峻。
“怎么了?”她问。
“我在想……”他开口,缓缓放下手,抬头认真注视着她,“你的确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但他可以吗?
太阳奈意识到他没有说完的半句话。
长年累月形成的认固化认知,和心底里真正想要争取的自由感,在他眼里矛盾挣扎得那么明显。
思考半晌后,她回头打量一眼楼梯,确认不会有人上来,然后将门重新关好,走到宁次面前。
“宁次,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办法?”她说。
“什么?”
“首先我得承认,我肯定是解决不了你们日向家这种恶心的笼中鸟制度。光是想想日向一族和木叶的牵扯,家族利益之类的东西,我就知道有多复杂。”
太阳奈说,语气很无奈:“我真的不擅长这种。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但如果,要我只想办法解决你一个人的笼中鸟印记,那应该还是有希望。”她说。
分明是轻柔平和的声音,落在宁次的听觉里却像是炸开了某种东西的轰鸣。
他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少女,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名为希望的枝芽在胸口深处不断生长膨胀,几乎堵住咽喉,难以出声。
“本来我不该这个时候就跟你说的。毕竟我也不能保证是不是真可以,要是先给你点希望然后又说不行的话,那也太残忍了。”
太阳奈叹口气,然后继续道:“但我保证我会尽力,帮你找到能够封印笼中鸟的办法。”
“至于日向一族这个制度……”
她思索几秒:“如果将来你真的恢复自由身,不管是要去拯救日向家更多的人,彻底改变这个制度。或者从此脱身离开,自由自在地过完一生,都是很好的选择。”
想要帮他封印笼中鸟,是因为宁次是她很好的朋友,还帮她续命过不少时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是应该的。
至于咒印之外的东西,就看宁次自己的选择了,那是属于他的人生,她不会干涉。
反正不管他做出哪个选择,作为朋友,太阳奈都会祝他过得很幸福。
“对了。”
走之前,太阳奈像是想起什么,再次对宁次认真重复提醒:“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相信这句话。只有对你有利的才是命运,否则就是封建迷信。”
说完,她拍拍宁次的肩膀,又恢复成平时那种开心轻松的样子,伸手指着门:“我们走吧。”
那双月色般的眼睛,在经历了对她的长久注视后,总算浮现出一种柔软而清澈的轻松感。
“好。”
两人下楼来到洛克李病房门外,相互告别以后分开。
看到红发少女逐渐走远的背影,宁次不由得停住原本想要开门的手,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真的有命运。
那也许我的命运就是会遇到她。
心念成型的瞬间,宁次似乎又听到了那种鸟类一般的叫声在胸口里回荡。
但这次,它不再是切切哀叫,而是在啼鸣。
一声一声,余韵悠长,直到有同样鲜红的花朵从它喉咙里慢慢盛开出来,逐渐挤满少年的整个心室。
片刻后,宁次被这阵幻觉般的叫声驱使着,忽然跟着太阳奈离开的方向去到走廊尽头。
那里有一扇窗,可以直接看到医院外面的大门。
他来的时候正好,太阳奈刚从一楼门口走出来,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元气声音:“老大老大,你刚刚又增加了一年的寿命!”
太阳奈:“啊?”
她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开始到处看:“我爱罗在这里?”
跑下台阶来到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太阳奈果然在街对面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年身影。苍白肌肤,深红短发,放人堆里实在过于显眼。
一见到他,太阳奈立刻高兴地跑过去。
密长微卷的红发在身后跳跃成一团热烈无比的火烧云,带着鲜艳强势的色彩冲击,直直冲到我爱罗面前停下。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然后不等我爱罗回答,太阳奈已经很自然地拉住他朝回去的路上走:“我跟你说,我今天干了一件大事……诶,忘记问了,你是不是有事才来这里的?”
来医院。
她连忙上下看看对方:“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生病了?”
“没有。”我爱罗摇摇头,“只是马基让我们几个过去开会。正好路过。”
“那就好。”听到他说没有不舒服,太阳奈松口气。
然后她又兴致勃勃地凑近他,碎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干了刺激坏事的亮晶晶:“我跟你说,我今天干了件助人为乐的坏事。”
“你会做坏事吗?”我爱罗看了看她,显然不赞同这个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