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哗哗,掩盖了他的声音,前头的姚映疏似有所感,抬头朝他招了招手。
谈之蕴露出笑,往前迎了两步。
等他们走近后,他这才发觉,姚映疏和谭承烨身后还跟了一人。
匆匆掠过一眼,谈之蕴并未过多关注,望着两人湿透的衣裳拧眉,“怎么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快进去,我烧了热水,去换身衣服再喝碗姜汤。”
姚映疏点头,望了身后吉福一眼,“跟上。”
吉福默默点头。
进了院,姚映疏把伞放在檐下,对谈之蕴道:“他身上也湿了,你能不能找身你的衣裳给他换上。”
谈之蕴上下打量着吉福,疑惑道:“他是?”
谭承烨抱着身子,“谈大哥,我待会儿再和你解释,我现在好冷啊。”
谈之蕴不再追问,急忙道:“快去洗漱换衣服。”
谭承烨带着吉福走了,姚映疏也回了自个儿屋,等他们收拾妥当回到堂屋,已是小半个时辰后。
谈之蕴给他们一人盛一碗姜汤,又装了盘蜜饯。
今日淋了雨,不喝姜汤怕是要染上风寒,姚映疏没嫌弃难喝,一口把姜汤喝完,皱着眉吃下蜜饯,囫囵吞下后看向吉福,沉声问道:“说说吧,这些日子跟踪我们的就是你?你既然找到我们,为何不光明正大与我们相认,反而在背地里鬼鬼祟祟的?”
谈之蕴看向吉福,“这位小哥你们认识?”
“认识。”
谭承烨喝了口姜汤,又把蜜饯塞嘴里,睨着吉福道:“他是我从前的随从。”
以前的随从?谭府的人?
姚映疏发现的熟人就是他?
在场三双眼睛纷纷看着吉福,他紧张地拉了下略长的衣袖,咽了口唾沫,应道:“嗯。”
谭承烨来了火气,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嗯是什么意思?你好好说话,你这阵子是不是在跟踪我们?方才我们在街上追的人是不是你?”
吉福被吓一跳,连忙道:“少爷别生气,是、是我跟踪了您和夫人。”
好言好语不说,非要吓唬是吧?
姚映疏也跟着拍桌,柳眉倒竖喝道:“为何不与我们相认?在京城的除了你还有谁?吉祥和雨花呢?”
都被发现了,再隐瞒下去也没了意义,吉福耷拉着眉眼,老实道:“吉祥和雨花都在京城,至于不与您和少爷相认,是、是因为杨管家不让。”
“杨管家?”
“杨爷爷?”
姚映疏和谭承烨异口同声,“他也在京城?”
“嗯。”
尾音落下后,吉福连忙又道:“在,只不过前几日出京去了,过一阵才能回来。”
姚映疏脑子转动极快,“这么说,故意卖宅子给我们的,正是杨管家?还有当初在平州城,也是你们在背后操作?小包小安都是你们的人?”
“是。”
吉福点头。
“杨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谭承烨满心不解,“他不是已经告病回乡了?怎么会来京城?既然他病好了,为何宁愿在背后悄悄帮助我们,也不肯和我们相认?”
姚映疏也是一肚子的问题,“还有,当初你们不是被吕老板送走了?又怎么遇上了杨管家?”
吉福组织着语言,缓缓道:“夫人有所不知,当初我们也以为吕老板会把我们送得远远的,可没想到,他竟是将我们送到了杨管家手上。我们见到杨管家时,他面色如常,身无病症,身子康健,完全不似病重之人。”
“在吉祥的追问下,杨管家告诉我们,老爷的死另有原因,他想查出杀害老爷的凶手,便使了一出金蝉脱壳,转到暗中悄悄追查。”
“我们都是被老爷买进府的,这条命早就是老爷的,怎么能眼睁睁见到老爷死得不明不白?于是,我们在杨管家的安排下入了京,在京中的铺子里做活。”
吉福缓了口气,接着道:“杨管家和我们都放不下少爷,一直悄悄关注着少爷和夫人的动向,故意租给你们宅子,只是想让你们住得舒服些。”
“听说少爷夫人入京,我和吉祥雨花都坐不住,便想看看你们过得如何。”
吉福垂着眉眼,沮丧道:“没想到夫人的眼睛这么利,居然能发现我。”
谭承烨一把握住吉福的手,焦急道:“那杨爷爷查出什么了吗?是谁害了我爹?”
吉福摇头,“不知道,杨管家没说。”
顿了片刻,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惊讶道:“少爷,你怎么对老爷被人暗害一事一点都不震惊?”
谭承烨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我早就知道了。这次入京,也是想查清害了我爹的凶手。”
吉福震惊,“少爷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就别问了。”
谭承烨又问:“既然杨爷爷知道我爹是被人害死的,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反而要自己一个人查?”
吉福摇头,“小的也不知。”
谈之蕴猜测,“或许,那人的背景极深,杨管家是不想你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