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然打开了,门后站着一个头花白,面容憔悴,脸色黄的老妇人。
老妇人见到他,立刻眼眶通红,眼里含泪,显得异常激动,“柱子,你回来了。”
小吴的眼眶也有点湿润,“娘,我回来了,我回来得太晚了。”
吴母刚想要凑近看清楚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你别上前来,我跟你爹都得了病,别传染给你。”
小吴摇摇头,“我不怕,娘,你跟我爹现在怎么样?”
吴母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好,我跟你爹现在都很好。
你赶紧走,不要再管我们了,以后要好好的。”
“娘,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们。
你们是我的亲爹娘,我要是在这时候扔下你们不管,那我还是人吗?”
吴母老泪纵横,“柱子,你是个好孩子,你有孝心,可爹娘生病了呀,医院都说治不好了。
你回吧,赶紧回去,别让爹娘传染给你,爹娘不想拖累你呀。”
在屋子里的吴父扶着墙,慢慢走了出来。
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眼眶也有点热。
在临死之前能见到自己的小儿子,他已经满足了。
小吴现了他,朝着屋里喊道:“爹,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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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父看着他,实在没忍住落下泪来,“柱子,爹没事,爹好着呢。
你听你娘的话,赶紧回去,不要再管我们了。
往后好好娶个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啊。”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害怕自己会担心,还强撑着说自己没事。
小吴装作抬头抹汗,擦去眼里的泪水,声音微微带着哽咽,“我带了医生过来,爹娘,我带了医生过来给你们看病。
宋医生的医术可厉害了,连死人都能救得回来,让她给你们看病,你们肯定会没事的。”
他扭过头看着宋书宁,“嫂子,你快给我爹娘看看,求你了。一定要救救他们。”
宋书宁看见吴父面容黄,身材十分消瘦,腹部隆起。
即便穿着棉衣,也能看见肚子的位置凸出来一块,应该是有腹水了。
在这个年代,甲肝乙肝盛行,尤其是乙肝,七八十年代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泛滥成灾,成为我国第一大传染病。
国家在七十年代,已经开始着手研疫苗,经过十年的潜心摸索,终于在年研出乙肝疫苗。
但是即便乙肝疫苗研成功,国家还是不具备大规模生产的能力,疫苗接种率非常低。
“两位,我是中医,能不能让我给你们看看?”
吴父和吴母对视了一眼,最终求生的本能占据上风,吴母问道:“你想怎么看?”
“我给你们把脉。”宋书宁看向小吴,“去搬两个凳子过来,还有小枕头。”
小吴是见过宋书宁给人把脉的,当即去搬了桌子椅子,因为没有小枕头,他用毛巾团吧团吧,当成枕头来用。
“爹,你坐在这儿?”
他扶着吴父坐了下来,又教他伸出右手。
宋书宁坐在旁边,伸出三指给他把脉,脉是沉细弦,白眼球泛黄,非常典型的甲肝症状。
吴母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吴母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两个月前,还是三个月,我记不清了。”
“怎么会忽然患上这个病?”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染上了,大队上不少人都染上了,还有些因为这个病死了。”
说到这里,吴母沉默起来。
或许,她就是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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