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还未散尽,连青石板路都沾着夜露,而胡大海就这么顶着一头露水,一路往朱巧巷里走去。
他背着看似简陋的背篓,里面贵重的锦盒与书信用着粗布遮着。
有些早起的人家瞧见了胡大海,背地里就来了句“柳家那亲戚今年混的挺差的吧?这驴车也没了,就背个篓来了。”
这些胡大海和柳家都没听见的,回来第二日的柳致远正站在院子里深呼吸打太极呢,就听见自家院门被敲响。
柳致远应了一声,一开门就见胡大海身着半旧青布袍,依旧如往日那般爽朗模样:“柳大哥,早啊!”
他嗓门洪亮,一开口便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刚穿好衣服起来的吴幼兰听见这声音,也快步走了出来,笑着迎上前:“大海你怎么又是这个时辰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吴幼兰说着就往厨房里走,口中还道:“你可赶上了,昨晚煨着的羊肉,就等着今早煮了面汤吃。”
她说着便进了厨房,柳致远这边也是拉着胡大海进了院里,进一步去了正屋。
柳致远去倒茶,顺道还拍了一下柳闻莺的房门,让她别睡懒觉,家里来人了。
本来被扰了清梦的柳闻莺是想骂人的,结果听清了是客人,又听见胡大海熟悉的嗓音,便立刻翻身坐起,迅收拾好出来。
“胡叔!”
十二岁的柳闻莺已褪去幼时的稚气,眉眼舒展,脸蛋莹白如玉,她这几年的变化可真不小。
胡大海见她连忙将背篓里的锦盒取了出来交给柳闻莺,柳致远将烧好的热茶刚倒上茶叶,过来给胡大海倒茶的时候瞧着柳闻莺起来什么都没做就来拿东西,稍微瞪了一眼。
对此,柳闻莺做了个鬼脸转身便将锦盒拿回屋里去。
“这丫头真是……”
柳致远将茶碗递到了胡大海手边,胡大海连忙接过,道:“是我今年来的迟,小姐的书信这丫头心急我也是理解的。”
说起这事,柳致远也顺道问了起来今年胡大海怎么比往年迟了几天,胡大海答道:
“其实这次来,我前几日就到了,暂住在三少爷苏昀那边——说来也巧,三少爷也在丽泽书院读书,跟柳大哥你可是同窗呢!今早听说三少爷休息,便想着你也定是在家,特意赶早过来拜访。”
“苏昀确实在丽泽书院,我们还是在一个班。”
柳致远点头并没有否认,胡大海听了也是一阵惊叹与敬佩,“柳大哥,你这是好生厉害,我可是听长寿说了,这丽泽书院考进去可是非常难的。”
柳致远谦虚了几句,不过听见“长寿”二字,柳致远便好奇问了一句:“长寿也在这?”
“可不是嘛!”胡大海放下茶碗,“如今长寿就在三少爷身边,在他现在按院里当了个小管家!”
“长寿现在这么厉害的?”
将锦盒放回屋里出来的柳闻莺听见很是诧异。
胡大海也是笑道:“这小子如今可出息了,三少爷在老宅读书的那段时间,长寿也是跟着认字,三少爷瞧他做事机敏,人又勤奋好学后来就器重他,将他带在身边。
当年那个看后门的毛手毛脚的小子,如今竟能独当一面了。”
柳闻莺听着却忽的眉头微蹙,轻声问道:“胡叔,父亲与三少爷是同窗,如今也是有了来往交际,若是见到长寿,我们……该如何相处才好?”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顿时沉静了几分。
想当初在苏府当差的时候,长寿作为蔡婆子的干儿子,他们家有段时间天天晚上出门摆摊长寿可都是有暗中给与方便的。再加上铃铛的关系,他们两家一直都极为亲近的。
只是当年他们一家离开苏府的真相并非所有人都知道,日后真见到了长寿,一时半会他们也不好解释。
胡大海听了心中了然,叹了口气道:“丫头你放心,这事大小姐早替你们想到了,让我此次前来之前也让我提点一下长寿。
我昨天还和长寿说在三少爷身边做事多做少说,三少爷身边的生的事情,除非他自己说,旁的可别从他嘴里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