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给他们取了名字,大一些的叫卿宴,小一些的叫烬。我们一直没有给小宝取名字,因?为?我们想等他回来之后一起决定。他现在的年龄也是个小大人啦,在起名上?肯定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最近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心慌,不会是小宝出了什么事吧?青鸢说一定是因?为?我的睡眠不足,让我不要乱想。过几天要去联邦开会?,我最近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今天要去开会?了,好像是要谈论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忍不住将相册打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小宝也要十二岁啦,过几天他就要过生日了,已经订好了一个超大的草莓蛋糕,等开完会?了去取。”
这是相册里的最后一段。
相册还剩下三分之一,但是却没有后续了。
一份时隔二十年的相册,作为?裴惊鹤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在两年后终于落到了他的手中。
晚了两年,已是阴阳相隔。
裴惊鹤跪坐在地?上?,将这份属于自己的沉甸甸的生日礼物抱在了怀中。
十年前?。
裴惊鹤穿着孤儿院统一发放的,由大一些的孩子?留下的并不合身还洗得发白的衣服,坐在属于他的床位边。
“新人?你也是被丢到孤儿院的吗?”
一个金色眼睛的男孩凑了过来?,问。
又饿又脏的裴惊鹤是被院长?用?两块黑面包吸引的。他抓着面包狼吞虎咽,被院长?拎到了车上?。车上?还有好几个和他一样的孩子?,但是他们一点也不在意彼此,只是不停吃着手里的面包。
裴惊鹤经历了一路颠簸,来?到孤儿院后又被抓去冲了凉水澡。自然不是什么好的冲澡,不过是拿着毛巾乱擦一通,只是为?了洗干净身体。小孩的皮肉很嫩,这么被折腾一通,裴惊鹤全身上?下都泛着火辣辣的疼。
衣服布料也很是毛糙,和火辣辣的皮肤相碰,疼痛轻易加倍。
裴惊鹤之前?在实验室时虽然会?被抽血,但日常的食物和穿着都是最好的,作为?最宝贵的实验样本,研究人员都是仔仔细细养着的,他哪里被这样怠慢过?
虽然裴惊鹤已经没了记忆,但身体的感?受是实打实的不舒服。小男孩前?来?搭话?,他没有动,只是抬起了眼问:“丢?”
“是啊。我是被丢到孤儿院的,不过说卖更准确吧?他们像猪一样不停做又不停生,连养活自己都难,怎么可能养得起我们?其实一点也不在意我们的死活,但是却又对宰了我们吃下不了手,装模作样用?我们换了别?家孩子?宰了吃。不都是宰人吗,两个眼睛一鼻子?,皱巴巴的只会?哭,自家和别?家孩子?有什么区别??我的运气算是好的,没有和哥哥姐姐一样被换了宰,而是被他们卖给了孤儿院。”
男孩抱着自己的后颈,淡淡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之前?的记忆了。”裴惊鹤有些迷茫。
“不记得?没想到还是个小傻子?。不过看你细皮嫩肉的,家里应该舍不得丢到孤儿院,脸长?得好的话?,稍微养大一些更赚。”男孩年纪不大,但透着一股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老?成。他上?下扫了裴惊鹤一眼,“要不你和我混吧,你这么傻太?容易被欺负了,我罩着你。”
“你罩着我?你为?什么要罩着我,我有什么特殊的吗?”裴惊鹤虽然没了记忆,但是基本常识还是在的,他歪着头,注视着男孩问。
男孩被他盯得转移了目光,耳根一下子?泛了红:“因?为?,因?为?你长?得合我眼缘,就问你要不要吧?”
裴惊鹤注意到男孩的身体比周围孩童壮实不少,他点头:“行吧。你是对每一个来?的孩子?都会?这么问吗?”
“怎么可能,我就问了你!”男孩急冲冲道,“行了行了,那以后就是我罩着你了,我叫阿免,你呢?”
“我叫…我不知道。”
裴惊鹤摇头。
阿免还是第一个见?到有人连名字都没有:“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行吧,等什么时候我搞到字典了就给你起个名字。”
“我想自己选。”
裴惊鹤道。
阿免皱眉:“你识字吗就自己选?”
“不识。但是老?大你一定认识字吧?到时候你念给我听嘛。”裴惊鹤放低声音道。
他这声“老?大”叫得阿免浑身舒畅,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我当然认识,行,我到时候念给你听!”
当晚阿免果然搞到了字典。两人挤在走廊上?,借着窗户外的月光翻起了破旧的字典。
“怎么这么多字都不满意啊?选了半天才选好一个字,我真后悔,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帮你念了!”阿免虽然在吐槽,但还是指着泛黄的纸张上?印刷出来?的不太?清晰的字道,“鹤,这个字是鹤。”
“he…合?”
裴惊鹤靠在他身边,轻声说。
“鹤!读第四声,是一种白色的大鸟,飞得高,声音也好听。”阿免面色有些烦躁,但还是耐心给他解释道。
“那我要这个字,和刚刚选好的那个惊一起。”裴惊鹤指着“鹤”字。
“惊鹤?听起来?确实好听。那你姓什么?”
裴惊鹤拿起字典,随意一翻,指着这一面的第一个字。
“裴。裴惊鹤。”
阿免道。
“……pe,裴…裴惊鹤。”裴惊鹤跟着阿免道。
“嗯,对了。我到时候教你怎么写。”
阿免合上?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