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在桌下握住江野冰凉的手指。酒过三巡,顾修远忽然敲敲杯子:“我的新综艺,最近有空得话,可以安排上了?”江野喝了点酒,有点迷糊点点头,但看起来不显醉,起身,“抱歉,去趟洗手间。”雕花木窗外的芭蕉叶滴着水。江野撑在洗手台前,凉水一遍遍拍在发烫的额角。镜子里的人眼底泛红,后颈的抑制贴边缘微微卷起。脚步声停在身后。“是我。”时云从后面搂住江野的腰。江野下意识想推开,“会有人来。”“要紧吗?难道我见不得人?”时云不依,反而收紧手臂,隔着薄薄一层衣服,感受对方的温度。薄荷信息素瞬间填满狭小的空间,时云腾出手,关上厕所门。江野绷紧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是自己对如此亲密的状态,还有些不适应。水龙头没关紧,水滴坠落的声响在寂静中放大。江野看着镜子里的时云,忽然问:“如果我一直恢复不了记忆,你真不介意吗?”时云拿下他的手,掌心向内贴上自己左胸。心跳透过衬衫传来,沉稳有力。“会有一丝遗憾,但不介意,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时云低头吻他颤抖的眼睫,“我会握紧你的手。”走廊忽然传来人声:“去厕所吗?”薄荷味信息素凛冽得圈地,排斥其他人得进入。几个人被迫后退,相视一眼,摇头离开。再次推开门时,林玖儿眨眼,看向氛围暧昧的两人:“新上了菜,再不吃口感就不好了。”“好。”江野点头坐下。时云在桌布下扣紧江野略有暖意的手指。玻璃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白房间里的柠檬香无菌实验室的自动门无声滑开,薄荷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一丝清冽的柠檬香。陈文从基因测序仪前抬头,护目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比预约时间早到十分钟,失忆了还是这么守时。”江野站在门口略微有些局促。纯白房间布满闪烁的仪器,冷光映在金属台面上,像科幻电影里的场景。时云今早亲自送他到楼下,欲言又止的神情还在眼前晃。“他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江野接过陈文递来的柠檬水,杯壁凝着水珠,“也是很出名的医生。”“时先生倒是肯定了我的医术。”陈文让江野走到仪器面前,“现在失忆,也不装开朗了。”“我以前很装?”江野看自己在镜头前确实都是带笑的,可自己没那么喜欢笑。“你说那是你的人设。”陈文深深看了江野一眼,低下头,“现在真实的你也很好,实在没必要去迎合别人。”脑部核磁共振仪的嗡鸣声里,江野听见陈文的声音从通话器传来:“放松,就当睡个午觉。”幽闭空间放大了不安。当蓝色激光扫过太阳穴时,尖锐的刺痛感突然炸开——记忆碎片:摇晃的救护车顶灯,时云染血的手紧紧握着他,薄荷味信息素裹着铁锈味“看到淤血块了。”陈文指着屏幕上的灰色阴影,“海马体附近,黄豆大小。”玻璃幕墙映出他凝重的侧脸,“这就是记忆丢失的元凶。”江野按着抽痛的额角走出舱体:“能清除吗?”“身体会慢慢吸收它。”陈文递来热毛巾,“但时间不确定,可能三个月,可能三年。”他忽然压低声音,“时云的信息素安抚很有效,你腺体活跃度比车祸前还稳定。”全息投影亮起,淡蓝色数据流在空中交织成双螺旋结构。代表柠檬黄的粒子与薄荷绿粒子缠绕上升,最终在顶端融合成剔透的琉璃色。“信息素匹配度9999%。”陈文轻点悬浮屏,“这在医学上称为‘命定伴侣’。”语气中,有一丝叹息。江野敏锐看向陈文,“有问题?”“当然没有。”研究室角落藏着个小露台。陈文端来手冲咖啡时,江野正盯着楼下街景发呆。顶层的高度,行人小如蚁群。“害怕吗?”陈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些随时可能涌来的镜头,永无止境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