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用和听了这话也只是皱皱眉,并不多言,虽然是大外甥,但是人家夫妻的事儿,他这个外人如何掺和,因此他还时常劝慰姐姐,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是管不得的。
李太妃这人自来也是个宽和的,倒也把李用和的话听进去了,因此只是长吁短叹几声,便也抛之脑後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于这位皇後的不满,却也不仅限制于後宫诸人头上了,前朝之人也开始觉得焦虑。
这个倒不是因为皇後本人如何,主要是皇帝成婚这麽多年,至今竟然还没有子嗣。
在这种事情上,当然是身为皇後的郭氏首当其冲需要承担责任了,更何况她还有善妒的传闻。
最後因为物议沸腾,刘太後也有些压制不住,到底也只能又给皇帝後宫选了几个人进去。
而这次选进宫的人,却使得後宫中的矛盾,越发尖锐。
首先就是皇帝,他本人十分喜欢新选入宫的尚氏和杨氏,甚至于对这两个人已经到了专宠的地步,皇帝的这个行为,引发了皇後的极度不满。
她几次三番与皇帝産生争执,夫妻两人最後甚至还差点闹到太後跟前去。
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之紧张。
最後还是太後察觉到了这一点,将夫妻二人都叫到跟前训斥了一顿,这才将事情压制了下去。
可是只要明眼人都知道,事情的确是压制下去了,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却并没有消失,这件事,总有引爆的一天。
而这个引爆的时机,或许就在太後离世之後。
之所以会想到太後离世,其实也并非是李用和胡思乱想,主要是最近几年,太後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些都是李用和从他的内线那里得到的消息之後,然後推断出来的。
比如说之前太後还能一日批阅五六个时辰的奏折,而现在,就只能批阅三四个时辰了,而且还不能久坐,不能熬夜,否则第二日庆寿殿里就得熬药。
李用和意识到了太後身体状况的虚弱,因此对于汴京城和皇宫的关注便越发紧密,只等着朝政有变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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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直到了明道元年,皇帝已经二十二岁,加冠礼都已经过了两年,可是太後依旧没有还政的打算。
与此相反,她对于朝政的把控比起之前却是更加严密了,只要是有人上书请求还政,不是被搁置不议,便是对其贬官处置。
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再有人轻举妄动了,可是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即便是太後现在拦着不让,她也不可能拦一辈子,迟早都有还政的一天。
明道元年年底,太後突然决定,明年她要穿着帝王之服,前往太庙行祭祀大典。
这一个提议,一下子就引爆了朝堂,无数反对的意见纷至沓来。
说白了,大宋这些朝臣可以允许你临朝称制,把控朝政,但是你要是想要改元称帝,那绝对不可能。
其实在这之前太後也曾搞过几次小动作试探,比如说让自己这边的人上书,请求她行武後事,比如说出行的时候,将她的仪仗放在皇帝之前。
可是最後这些却都不了了之,一句话,反对的势力太大了,而且还不止是非刘後党反对,哪怕是刘後的自己人也有反对的。
因此直到如今,刘太後也只能是个临朝称制的太後。
而现在,刘太後终于再一次主动提出了逾矩之事。
大臣们都以为太後这是图穷匕见,不装了准备摊牌了,因此反对的格外激烈,甚至于礼部尚书当着衆人的面,怼的太後哑口无言,丝毫不给面子。
但是李用和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後,却觉得或许事情并没有这麽简单。
他一直很留意刘太後的身体健康问题,也对她的行事作风了解了不少。
因此他认为,刘太後想要以帝王衮服前去祭奠太庙,只怕不是她不想装了想要称帝,而是她没有时间了,所以想要在临死之前,最後实现一下自己的愿望。
这个猜想并非空xue来风,最近根据他的内线传来的消息,太後自打十月份开始,就每日都要喝药,如今甚至不能亲自批阅奏章,许多奏章都是身边的女官念给她听的,只有大事才会亲自过目。
除了这个,李用和还观察到,原本十分张扬得意的刘美,最近也开始变得低调起来,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李用和确信,刘太後的身体,只怕是不成了。
可是即便有这样的估测,李用和也暂时没什麽动作,毕竟最紧要的关头,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而最後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同李用和预测的那样,就在十一月底,宫中突然传来消息,他的姐姐,李太妃,突然病了。
李用和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後,心中便是咯噔一声,他意识到,风暴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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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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