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不是菲尔索达自己,那就只能是,卡维尔?缇娅瞬间跳开,几乎和卡维尔同时说道:“别胡说!”这异口同声让他们对视一眼,视线交汇令两人更加尴尬了。卡维尔也主动和缇娅拉开很远的距离,薄唇紧抿刻薄地说:“菲尔索达殿下走得好好的,突然说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难道是扮演假龙太久,已经将假龙的愚蠢和无序代入骨髓了?”菲尔索达微微歪头,眼神轻蔑地斜睨他道:“否认得别那么快,我能闻到你们人类身上情绪的味道,作为龙族,我对这些判断敏锐且准确,我既然敢说出来,就愿意为此负责。”卡维尔还没说什么,缇娅已经道:“你能为此负责?负什么责?如果你判断错误,你能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是。”卡维尔立刻顺着说道,“如果你判断错了,你会如何?没头没尾的承诺不具备效力,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王都,菲尔索达殿下是希望破坏我和她的关系,借此在冕下面前争取更多利益吗?”“这里一共就我们三个人。”卡维尔认为找到了症结所在,“如果我和她因此产生嫌隙甚至对立,你就是得利者。”菲尔索达被他和缇娅盯着,慢悠悠地笑了一下,轻飘飘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快步往前,背影看起来平稳又随意,状态比后面两人属实好不少。卡维尔转头去看缇娅,肯定说道:“他和你之间有不愉快的过往,肯定不希望你在冕下身边有同盟。”“他希望我们对彼此敬而远之,所以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搅乱局面。”他认真地看着她,“你不会相信这种毫无代价的谎言吧?”缇娅看着他那副非常介意的样子,好像喜欢她是什么糟糕透顶的事,难免有些膈应。但他否认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当然不会相信。”缇娅回复道,“请放心,我不会将这种随口的话放在心上,更不会认为你真的喜欢我。您作为最擅长搅乱人心的暗裔,手段肯定在那条龙之上,是个中权威,我当然相信你对此的判断。”“……”卡维尔被认可了,但总觉得这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而且。他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情绪更压抑了起来。路途总有尽头,当花桥消失,敞开的王都大门近在眼前时,他才稍稍放松了一下神经。不管刚才那些情绪是因为什么,现在都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了。王都近在眼前,三百年了,他再次踏入这里,心中感受万千。数万年前,神明之战以光明神胜出结束,斯凡大陆从此信奉起光明之神。所有黑暗都被打压和涤除,随着光明神作为主神的时间越长,邪教徒的处境就越差。圣庭将光辉带去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暗裔们不知运营了多少年才有了今天的一席之地。冕下的神格正在复苏,王都的投影逐渐蔓延大陆的各个角落,他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菲尔索达第一个踏入大门,姿态从容平静。卡维尔就在他后面,但没有立刻进去。走进去之前他问了缇娅一个问题。“你信仰冕下,所求是什么?”如果说信仰光明神是与生俱来的本能,那么沉入黑暗必然有所恳求。如果不是没有选择,没有人愿意做人人喊打的邪教徒,没有人愿意披着假面具游走在刀尖之上。这是人之常情。黑暗之神的所有信徒都有堕入黑暗的缘由,他们都有自己的所求,那么缇娅的是什么?卡维尔盯紧了她的脸庞,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变化。他将她的所有过去思索了一遍,给出几个判断:“为了爵位和权力?还是为了……”“赢过莉薇娅?”他思索着,“你深受伊戈洛希·维兰瑟尔的信赖,这到底是你能力所造,还是你向冕下祈求的结果?”她要是说她什么都不求,一切完全都是乌龙,他会相信吗?肯定不信。缇娅懒得和他争辩什么,麻木地回望他道:“凭什么告诉你?”卡维尔一顿。“你又想得到什么?”她上下审视他,“三百年前你就开始潜伏了,一路做到唯一的暗裔君主,永夜大人,你想要的又是什么?有什么是你如此能力依然得不到,为此不惜信仰黑暗也要达成的呢?”卡维尔的脸色逐渐变得冷淡,他慢慢转头,抬脚走入大门。缇娅成为最后一个没有进入王都的人。王都远看是座猩红的城堡,她几乎以为这里的墙壁都沐浴着鲜血,走近了才发现不是。城堡的外墙居然是风干的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