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後蓦地响起另一个声音,说道:“你们应该赶快离开。”不可思议的是,那听起来是个女孩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身,然後屏住了呼吸。
“嘿,甜心。”斯库莉轻声开口,像是在和流浪猫说话一样,她缓缓靠近那个离我们不远的小女孩,後者穿着一条紫色的长裙,黄色花边,黑色的头纱撩到後面。
女孩看了眼斯库莉,然後转向我,说道:“你们应该离开,趁还能离开的时候。”
“你一个人在这里吗?”斯库莉在一两步远的地方蹲下,问小女孩,“你父母呢?”
“爸爸在楼上,”女孩回答,“和神父在一起。”
斯库莉和穆德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叫什麽名字?”斯库莉转回头看着女孩,轻轻拉住女孩儿的胳膊,“除了你爸爸,这里还有别人吗?”
“乐乐。”女孩的回答像是一记重拳砸在我的太阳神经丛上,然後她摇了摇头,说,“其他人都走了,只有神父,还有爸爸。”
“那办公室这个……”穆德开口,视线转回屋里,然後顿住。
我跟着回头,发现那个刚才还在房间中央摇摇晃晃的男人已不见了。穆德大步走进去,迅速检查有没有其他出口,但显然没有什麽发现。
那个家夥就这麽人间蒸发了。
“嘿,”斯库莉问这个也叫乐乐的女孩,“你能带我们去见见你爸爸吗?”
女孩立刻摇头,“神父在和父亲说话。”她想了想,郑重补充说道,“忏悔,父亲说那叫忏悔。”
“你见过神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他长什麽样?”
女孩瞟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忏悔什麽?你父亲告诉过你吗?”我跟着问道。
女孩这一次开口说:“忏悔只能讲给神父听,而神父不会告诉任何人。”
萨姆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她的名字,不可能是巧合。”
“还有在忏悔的父亲,”我点点头,不知道心中该做何想,“我父亲临终前也忏悔过。”
“临终?”迪恩扭头看我的速度也许快了点,“临终忏悔?”
我张开嘴,又闭上,然後皱起眉。这段记忆是哪里来的?禁闭岛吗?但我相当确定,在禁闭岛的那段莫名其妙的尘封回忆中,父亲只是说了些不明所以的话。
“我还没想起来。”我最後只是说到,“我会的。”
说这些话时,我注意到那女孩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绝不是我的错觉——有种非人的冷静与冰冷审视的意味。
所以这个映射世界也发生了严重变异,当然了。也许是因为我带着两个局外人强行闯入,也许这个世界的变异不管我来不来都照常发生,就像某种癌症。
穆德缓缓走到斯库莉身旁,後者站起身,但没有放开女孩的手。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女孩,说道:“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发色丶眼珠颜色。根据你和你的朋友刚才的对话,也许还有这同样的身世背景?”他看了眼这个孤儿院,把目光转回到我身上,“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不是。”我回答,“我不是孤儿。”
“她也不是。”斯库莉低头看了眼安静的女孩儿,“我们白天来调查人员失踪案的时候,这地方一个人也没有。而现在她出现在这里,就像一直呆在这儿似的。”
她扬起眉,用那双犀利的眼睛看着我。“我觉得你像是知道什麽,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好了,福尔摩斯小姐,”迪恩扬起一只手,“没人要隐瞒什麽,好吗,只是这里面有点儿私人恩怨。”
“我们不是来调查私人恩怨的,”穆德心平气和地说,“但如果你的私人恩怨和人口失踪有关,我认为你该告诉我们。”
“我对人口失踪一无所知。”我实话实说,“我也不了解‘忏悔神父’究竟是什麽怪物。”
迪恩紧跟着说道:“我们要去见这小女孩的父亲,还有跟他父亲说话的神父。”他看了眼女孩儿,像是想看後者会不会出言抗议,“不管那玩意儿究竟是哪种怪物,我们都马上就要搞清楚了。”
“乐乐,”斯库莉对小女孩儿说,“带我们去见你父亲,好吗?我们是警察。”她小心翼翼地用另一手掏出证件,给女孩儿看了一眼,“我们不是坏人。”
女孩儿看了一眼证件,又看了一眼斯库莉,然後说道:“父亲嘱咐过,不能打扰他和神父。”
“但我们是警察,有很要紧的事情要找你父亲。”斯库莉的口吻仍旧温柔,但同时不容拒绝。
女孩儿没有拒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後说道:“真相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