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同欢
白骨森森,从深不见底的地狱回到人间,从死亡回到牢笼,日向宁次穿着两年前的白衣,肩膀的太极八卦依旧,往前走,脑中放空一切,枝头的绿叶斑驳光影。
那些活着的,关爱他的家人从很久之前就流着眼泪询问那个死而复生的孩子。
宁次啊…值得吗?
笼里的雀鸟有一头和他父亲丶叔父一样柔顺的褐色长发,额头光洁毫无掩饰,温润的气质带着些许凛冽,从地狱归来的亡灵怎麽会没长大?他变了太多,就连笼中鸟的咒印也随着死亡一起消失。
放弃自由,回到笼子里,真的值得吗?
宁次为什麽总是活得那麽可怜…从第四次忍界大战死去的终止到现在,漫漫两年的时间,只有他走在儿时的过道上,孤身一人。
嘲笑的……
讽刺的……
嫉恨的……
往常可见的族人现在都消失不见。
大家去哪了?
宁次的脸已经面无表情,那双白眼也充满空洞,他想可能大家都有自己的路但不知道该怎麽走。
“哒—哒——”
一切苦难就像日向一族遵循的家训,守护丶克制丶压抑,笼子里的人往外看,笼子外的人往里瞧,艳羡的丶崇拜的丶和善的,木叶最强的日向一族怎麽就变成了这样?但是还是什麽都无法开口,眼泪只能往心里流。
笼中鸟……
笼子……
所以才会觉得日向一族的所有人都很可怜,才会觉得从前走的路到现在还是觉得分外艰难。
宁次啊…去找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吧……
“叔叔,我的幸福就在这里。”
等查克拉明确地汇聚到那个残缺的眼睛里,白眼所洞察的角度依旧是三百五十九度,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白衣少年的脸上,释然又无奈的叹息,血脉上那一度的不圆满和身为替死鬼的宿命,在过往的岁月里不断折磨着一个名叫日向宁次的雀鸟。
被强制的选择顺从……
逃无可逃地面对一切强权……
他曾经以为笼子里每一个分家的残缺白眼都是因为宗家的私欲而被迫放弃个人尊严,怎麽会想不到呢?卐字符代表祝福,日向一族从来都遵循守护和平的原则安居在木叶的小小一隅。
这个家族所有人都是胆小鬼,就是因为小心翼翼丶刻板守旧所以才不会与那些同样变成战争怪物的忍者挑起矛盾。
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宁次啊……”
“我来撑起这个家,我来守护父亲的兄弟,我来拯救我的族人,叔叔,这是我选择的自由,比什麽都值得。”
就像雏田了解宁次的痛苦,作为哥哥的他同样也知道可怜的妹妹其实一直都想做一只能飞的自由鸟。
那个孩子太善良了,善良到每一次战斗都会担心是否伤害的别人,自己的特权是否会让其他人痛苦,她根本做不了刺穿敌人的矛。
被期待丶被折磨丶被反复!
刀会断的。
这样一个弱小的家族千锤百炼也锻造不出一柄合格的尖刀,日向雏田永远都不可能变成那些长老心里完美夺权的战争机器。
推开门。
从蛋壳里获得新生的人重新打破牢笼,擡起腿,跨越的不仅仅是阻挡在心里的高山,门内门外,从一族小小的诅咒,二十一岁的人生同样迎接宁次的还有更重大的使命。
责任不可推卸……
未来由他选择……
至于自由,唾手可得。
“宁次,拜托你了。”站在门内的日向日足佝偻着身躯,背着手,而他身後站着的白眼们一个个代表着旧时代。
所有人都在原地顺从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