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有问题。
他写的词,谱的曲是否就真如他们所言一无是处。
这半个月来,裴迹日渐消沉,状态越来越差,即使吕奕和他联系不多,都已经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意识到这一点,吕奕立马把声音放到最大,想要盖过裴迹那边视频里的声音,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哎哎哎,你别再看了,网上那群人都是跟风黑你的,他们就是找一个途径发泄情绪,根本不分是非黑白,我给你说,虽然我学的是播音,但是我也在乐队里混过,你写这首歌当一个小甜歌绰绰有余,你别听弹幕里那些人瞎胡说,他们都没有耳朵,不懂得欣赏。”
这办法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是有奇效,裴迹的注意力全被他的狼嚎吸引,慢慢回神:“你刚才说让我陪你干什么去?”
吕奕见计策成功,心中一喜:“去陪我做戒指。”
裴迹立刻回绝了:“我不去。”
戒指……他以后很有可能再也不可能亲手给某个人戴上了。
他现在该做的就是主动离开,不要耽误别人的前途。
“走吧,我都约好了,你一直在家里戴着不无聊吗,我……”吕奕情绪激动,忍不住说出实话,“我真怕你出事,万一你想不开怎么办?”
这几年吕奕和裴迹的交流次数屈指可数,要不是因为他在网络上得知裴迹的遭遇,心生怜悯,他才不管这位好像单方面和自己绝交了的老朋友。
吕奕彻底没辙了,干脆用绝招:“你要是不出来,我亲自去找你,我拖也得把你拖出来。”
这事吕奕真能干出来,裴迹沉默一秒,道:“我去。”
吕奕特地选的人不多的工作日,店里就他们和另外一对情侣。
做戒指的程序不复杂就是稍微费点时间,店主亲自一步一步耐心教他们做。
切割银条长度的时候,吕奕拿出早就记在备忘录里的圈号,认认真真比着尺子画线切割。
而裴迹盯着不锈钢尺子迟迟未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状,吕奕凑过来:“要不然我找店主借一个工具帮你量一下呢。”
裴迹淡声说不用,然后随便挑了一个较大的数字,手起刀落迅速把银条切割,速度快到吕奕都没来得及阻止。
吕奕吃惊道:“你弄这么大一个啊?”
这么大一个圈都能伸进去一个半指头了。
裴迹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行了别管我了,忙你的吧。”
吕奕慢悠悠缩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凑回来:“那你还往上面刻东西吗?”
“不刻。”
“那还用激光刻名字吗?”
“不用。”
“那还整形成标准圆吗?”
“不整。”
“……”吕奕愣住,“那总要抛光打磨吧?”
裴迹还是那句话——“不用”。
吕奕啊了一声,难以置信道:“你该不会就想做俩圈吧,还不如螺丝的螺母精致呢……”
裴迹瞥他一眼,语气冷得吓人:“是你要做戒指,不是我要做戒指。”
吕奕心想也是,乖乖闭嘴了。
裴迹把银圈严丝合缝地接好后就没有再加工了。
他靠着窗边坐着,看着窗外驶过的车流,心思逐渐飘远。
如今他的风评尽毁,和楚听寒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乃是云泥之别。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只会给对方带去无尽的骂声,将对方一起拖下水。
反正戒指这种意义明确的东西,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送了,既然不能送,那还做它干什么。
多此一举。
两个未经抛光打磨的银圈被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即使有光芒的照射也黯淡无光。
出门的时候,裴迹本来不想要,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将这一对戒指握在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