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传来他翻身的声音,然後是轻微的呼吸节奏。过了会儿,他忽然又凑近,嘴唇几乎贴上我耳尖:“你小说写不下去了吧?”
我僵住。
“要不要我帮你写个结局?”他低笑,“比如——‘她终于签下名字,然後被求婚者当场抱进领域,举行了一场只有他们两人的婚礼’。”
“滚。”
“拒绝太狠了。”他叹气,“小心我现场直播。”
“你敢。”
“我什麽都敢。”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轻下来,“尤其是对你。”
我没再说话。
他也没再闹。只是安静地躺着,像真的只是来睡觉。
可我知道他没睡。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我後颈的位置,温热,执拗,像某种无声的烙印。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终于闭眼了,他忽然开口:“老师。”
“嗯。”
“你刚才……有没有一瞬间,觉得这样也行?”
我没回头,也没答。
他轻笑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算了,等你哪天主动摸我眼镜,我就知道答案了。”
我抿着唇,手指悄悄蜷了蜷。
窗外,一片梧桐叶缓缓飘落,砸在空调外机上,发出轻响。
屋内,两人的呼吸慢慢同步。
我睁着眼,盯着墙壁上的光影。心跳依旧不稳,像踩在某种边界上,往前一步是深渊,往後一步是空荡。
他忽然又动了动,把枕头往中间推了推。
“共享一个枕头,算不算半只脚迈进婚姻?”他问。
我擡手,一缕咒力弹在他後脑勺上。
他闷笑一声,没再说话。
我闭上眼,意识渐渐模糊。迷糊中,感觉有只手轻轻搭在被子边缘,没碰我,只是守着。
像在等什麽。
又像已经得到了什麽。
我睁开一条缝,看见他後脑勺翘起的一撮头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
真难看。
我伸手,轻轻按了下去。
他没动,但肩膀微微塌了塌,像是松了口气。
我重新闭眼。
他的呼吸声低低地响在耳边,像某种古老的咒文,一遍遍重复着同一个音节。
我不再抗拒。
也不再否认。
只是轻轻回了一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下次走门。”
他没答,但我听见了笑。
下一秒,怀里忽然多了个东西。
我睁眼,发现他不知什麽时候把那张金光咒纸塞进了我手里,还贴心地附了支笔。
“现在签,打九折。”他闭着眼,嘴角翘着,“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