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麽决定我什麽时候准备好?”
“凭我等了你一百年。”他走近一步,声音很轻,“凭你每次受伤,我的六眼都会痛。凭你睡着的时候,我会数你呼吸的次数。凭你今天站在这里,而我还能看见你——这本身就是奇迹。”
风忽然停了。
他擡起手,指尖悬在我後颈上方,没碰,只是看着那道金纹。
“现在,你要收回这句话吗?”他问,“你要切断契约,让我走?”
我没说话。
不是不想,是说不出。
体内的咒力自动流转,和那道金纹共鸣,像是在催促我做选择。
我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擡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转过去。”我说。
他一愣。
“让你看我的背。”我咬牙,“不是让你碰。”
他笑了,笑得眼睛都亮了。乖乖转身,後颈露出那道熟悉的咒印——六只眼睛的纹路,和他脸上的完全一样。
我伸手,指尖顺着那纹路划过。一瞬间,两道印记同时发烫,像是被点燃了。
天地安静了一瞬。
然後,古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像是从地底,又像是从天上——
**“魂契已啓,命轨归一。千载为约,永世不离。”**
我猛地回头,发现整座观星台都被金光笼罩,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咒阵,正中心写着两个名字,缠绕成环。
我的,和他的。
“你早就准备好了。”我瞪他。
“嗯。”他点头,理直气壮,“我连请柬都打印了,只是你没收到。”
“什麽请柬?”
“我们的千年纪念日。”他掏出一张烫金卡片,递过来,“下个月十八号,北海道火山口,我订了烛光晚餐,还预约了流星雨。”
我一把抢过来撕了,纸片随风飘走。
“你当这是过家家?”
“不是。”他认真看着我,“是续约仪式。上次是你单方面下的命令,这次——我想听你亲口说愿意。”
我盯着他,心跳快得不像话。
想骂他疯,可又觉得……好像也没那麽糟。
毕竟,他等了我一百年。
而我,其实也一直在等一个能接住我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擡手按在契约阵中央。
“我可以不拆。”我说,“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
“第一,不准再擅自改任何契约。”
“好。”
“第二,女儿的事,必须她自己同意。”
“成交。”
“第三——”我顿了顿,“下次订餐厅,别选火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