逊吧。
深夜十一点,及川彻在川濑久夏门口来回踟蹰着想,不愧是小岩,就是够了解他。
从仙台体育馆得胜而归的青城队长兼核心二传手已经在2102紧闭的门前徘徊了十五分钟,他把指节弯曲成叩门的样子,却没有一次真正落在过那扇门上。
他其实很清楚这扇门背後的那个人不会有任何怪罪于他的言行,她甚至还很有可能柔柔地笑着把他迎进门。
但及川彻害怕又一次错过她的真心。
及川彻宁愿川濑久夏板起脸骂他几句,他保证就算她的巴掌扇上来他也绝不还手,甚至还可以笑着把脸自动送上去。
算了,及川彻横下心来想,大不了就是深不达眼底的虚假微笑,他有一万种求着她和自己和好如初的办法。
手臂微微擡高,他深吸一口气,叩……
叩不响。
指节接触到门扉的一刹那,它被人从里面率先打开了。
“阿彻,你果然在外面啊。”川濑久夏的神色毫无波澜,“想聊聊吗。”
及川彻的手还停在半空,惊讶得忘了收回来:“小夏你怎麽知道……我……不会是小岩提前给你通风报信了吧!”
“岩泉学长冤枉。”不等他答复,川濑久夏已经踏出来合上了身後的门,“是我猜的,也有些话想和你说。”
打量了几眼两人身上的家居服,她极为随意地偏了偏头:“去外面走走怎麽样?晚风挺凉快的。”
“诶——”
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及川彻任由川濑久夏拉着走到了公寓外的小路上,长椅丶路灯和几株孱弱的小树,这条小道极为幽静。
接近凌晨的仙台,连路灯都疲于工作,昏黄的灯光忽闪忽闪地跳着,月色清幽,晚风醉人,及川彻那一腔难以言说竟也慢慢冷却下来了。
“今天和乌野的比赛,你觉得……怎麽样?”他斟酌开口。
川濑久夏的视线跟随着命不久矣的路灯跳动,轻声到:“很厉害啊,三十几分的拉锯战可不是谁都能打的。”
顿了顿,她又说:“但是……”
“什麽?”及川彻悬浮不定的心又被简单两个音节提溜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眼神能把身侧少女灼穿。
“遗憾啊,翔阳和影山他们最後的快攻被你们给识破,我们输掉了。”川濑久夏故意不肯转头看他,声音里的难过无比真切。
及川彻慌了神,却又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她。
扫清一切障碍打进全国是他一以贯之的梦想,无论是谁都没法撼动。
“青城真是超级难缠的对手呢,大家赛後吃饭的时候都哭成泪人了。”川濑久夏说,“很不甘心,但也只有在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後才能不断进化,至于在四分之一决赛就对上了你们嘛,要怪就怪乌野运气不好吧。”
“以上,是我作为对手校的经理想对你说的话。”她话锋一转,“接下来,我想和你聊聊,从朋友的角度。”
及川彻哑口无言地看着她。
川濑久夏侧过身和那双琥珀色眼睛对视:“打得非常漂亮,阿彻,恭喜你再次进入决赛。”
“我还是最喜欢你的跳发球了啊。”她把每一个字都拖得很长,似是有意为之,“威力又提升了吧?真帅气。”
及川彻脑子里一半被那句暧昧的“最喜欢你”填满疯狂脸红,一半还在努力做出正常回答:“那可是及川大人苦练的杀手锏发球!”
“所以,带着你所向披靡的发球去到东京吧,阿彻。”她闲散的脚步停了下来,认真道,“打败白鸟泽,去更高更远的地方,你这样优秀的二传应该被所有人看到。”
“你这算给我加油吗?”他怔怔问。
“当然啊!”川濑久夏被他呆呆的样子逗笑,凑近看他,“决赛,我等着收到你捧起奖杯的好消息,阿彻。”
心上人的笑容里晕着沉沉浮动的灯光,像姐姐喜欢看的香港老电影,及川彻想,主角会在那盏年久失修的路灯下拥抱丶接吻,许下浪漫而离经叛道的誓言。
他倒没有什麽歪门邪道可以叛,但的确有一个浪漫的想法被他搁置许久。
今晚那双桃花眼再次诱他沉沦,心旌摇荡的翻飞声间,及川彻听见自己说,或许这是最好的时机。
他想,如果一切顺利,打败白鸟泽之後,他就向川濑久夏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