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到底为什麽还做出一副中了十亿大奖的样子?
“川濑,学姐。”月岛萤单手压在砖瓦上,认真地看着她,“我觉得初诣时抽的签真的很灵,因为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川濑久夏一头雾水地回望:“我们还没去春高呢。”
“不是那个。”他摇了摇头,目光从她通红的耳廓一直流连到眼睛里,“我其实没想太多关于春高的事,你想知道我的愿望都还有哪些吗?”
他的眼神太赤裸了,就像一头即将把猎物拆吃入腹的猎豹。
川濑久夏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
可是猎豹是不会在得胜之际在意猎物的想法的,把少女的反应尽收眼底,月岛萤再度开口。
“我希望,在二零一九年,你可以多看我一点丶离我再近一点。”
“什麽?”川濑久夏蹙眉。
“要我替你再翻译一遍吗?”他极富耐心地问。
“不!不用……”
“意思就是,我喜欢你,川濑学姐。”
川濑久夏觉得她现在才真的需要一个翻译。
谁喜欢谁?
月岛萤?
喜欢我?
川濑久夏自认为她洞悉人心的能力还没有退化,及川彻丶赤苇京治丶孤爪研磨丶甚至佐久早圣臣的喜欢她都能从日常相处中品出一二。
但是月岛?
月岛,萤?
“你丶你……”川濑久夏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月岛……同学,真的不是因为刚才那个意外産生的误会吗?为什麽你……”
月岛萤冷静得诡异:“不是误会。”
“不过我挺惊讶的。”他低头的幅度又大了些,少年凝练的气息扫在她眼下那块绯红的皮肤上,“看来这一年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是少了,都没能让你看出来我的喜欢。”
谁要看出来这个啊!
脸颊上,他气息所及之处像带起了一阵燎原野火,灼得川濑久夏思维大乱。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自己现在应该官方地丶饱含歉意地丶认真且毫不拖泥带水地拒绝他的告白,但月岛萤的鼻息就像强盗一样在她脑海里兴风作浪,川濑久夏连一句像样的客套话都说不出来。
落针可闻的静默间,月岛萤又低声笑了起来,他们靠得太近,川濑久夏甚至能听见他声带振动带起的摩擦音。
“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有些大胆?”他的尾音上扬着,“这里是神社诶,神明大人就坐在那边,我们却在做这种事情。”
“总觉得不会再被神明大人眷顾了啊……”他听起来毫无悔改之意,“你说呢,川濑学姐?”
什麽啊!
他们又没干什麽见不得光的事,月岛至于说得这麽……
少年的笑声还在耳畔回荡,川濑久夏却一秒钟也受不了他的调侃了。
这个不小心亲了她还故意拖着不道歉的混蛋!
瞄准他大衣右侧的缝隙,川濑久夏猫着腰,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
下山的石阶就在眼前,闷头冲刺的少女却怔怔停在原地。
——没人告诉她离开这里的下坡路会这麽陡。
为了初诣,川濑久夏脚下蹬着一双粗跟的小皮鞋,虽然不似细高跟那样难以驯服,但面对没有扶手还一眼望不到头的下山路,情绪上头的她还是不敢乱走。
犹豫片刻,川濑久夏最终决定横下心大胆一试。
只是她还没真正踏出去一步,那个上一刻才被她定义为“混蛋”的声音又在背後响了起来。
“你穿着这双鞋子一个人下山是存心想把自己摔倒吗?”
和在杉树下不同,他的质问带着冷冽的味道。
川濑久夏不愿再一味惯着月岛萤毒舌的毛病,她冷冷道:“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所以我来帮你啊。”他好像对她盛满怒意的质询开了屏蔽系统,三两步跨到她身前,伸出手,“我牵着你下去,手给我。”
“月岛——”川濑久夏心头那股没来由的火被他沉静的金瞳浇熄了大半。
“我没在逗你。”月岛萤看着她的眼睛说,“还有三天就是春高了,我们都受不得伤。”
他顿了顿,眼神蓦地柔软下来:“有什麽话都下去了再说,真生气了,下山後再教训我也不迟,走吧。”
“川濑学姐,让我再牵你一段路,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