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住早已腿软的谷地仁花,川濑久夏同乌野一起得胜而归,离开赛场。
鏖战三局,主力球员们早已筋疲力尽,日向翔阳却还像是感受不到累一样,从更衣室里急匆匆跑了出来。
“干什麽去啊翔阳?”在门口等候的川濑久夏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关切道,“你不累吗?才比赛完,不要再跑啦。”
日向翔阳眼里盛着急迫:“可是小夏姐姐,我的毛巾好像落在比赛场地的椅子上了!”
“我回去帮你拿就是啦。”川濑久夏把汗涔涔的小蜜柑提溜回更衣室门口,“快休息吧,如果生病就得不偿失了。”
下一场比赛还没开始,日向翔阳的毛巾还正正放在赛场旁。
但出入口处都刚好走来一批新学校,川濑久夏只好绕至另外的小门。
走下楼梯,正当她还在琢磨该怎麽回到另一角的乌野休息室时,几声模模糊糊的关西腔又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回荡。
这争吵……
川濑久夏扒着扶手往下看。
“是你们啊!”
宫双子“谁更菜”的争论瞬间被她这一声给打没了影。
北信介颇感讶异地朝上望去:“川濑?”
川濑久夏匆忙走下楼梯:“北前辈丶侑丶治丶角名,好巧。”
稻荷崎另外的队员她在去年春高时也都见过,知道她现在是乌野的经理,他们朝她尴尬地点了点头。
“川濑,祝贺你们,留下来了。”北信介的笑容仍然和煦。
但他身後才争吵到一半的两位就没那麽冷静,悄悄打量着宫侑和宫治那两双泫然欲泣的泪眼,川濑久夏连问话的底气都没那麽足了。
“北前辈……”她低声问道,“侑他们……没事吧?”
“没关系。”北信介摆摆手,“小孩子太看重结果,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而已。”
任是再伤心也不想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丢脸,宫侑硬生生把不断翻涌的复杂情绪憋了回去,全然不顾自己仍然颤抖的声线:“川濑!我……你……”
“白痴你还是把眼泪擦干净了再说话吧。”宫治毫不手软地给了他一掌,朝川濑久夏点头道,“川濑,不管怎样,恭喜你们。”
角名伦太郎似乎也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站在队伍最後,远远地向她笑着。
或许是楼梯间空气不流通,少年们灼热呼吸间带起的热浪让川濑久夏想起了那个京都的清晨。
在被阳光亲吻过的神社里,她也曾一笔一划地写下对这几个少年的祝福。
可即使能提前预知乌野会和稻荷崎分到同一个小组,她也是真的希望这群少年能够春高大捷。
而今,再以“胜者”的身份站在他们面前,川濑久夏不免生出了些许局促。
“川濑。”北信介读懂了她的担忧,走下一级台阶道,“可不可以单独和你说说话?就几分钟,应该不会耽误到你吧?”
瞥了一眼手里的毛巾,川濑久夏当即答应了下来。
走出楼梯间,北信介在观衆席拐角停下。
“川濑,这是我们今年的最後一场比赛,我不会靠排球谋生,以後……应该也不会再打比赛了。”
数十排之远的球场上又开始了新一轮较量,把视线从白网丶橙线丶还有颜色各异的应援队上收回来,北信介露出失败之後第二个轻松的笑。
“一个小时丶一天之後,这个赛场上又会出现很多和我一样止步于此的三年级,像阿侑那种生来就属于排球的人毕竟是少数,我们中的大部分都不会再从事和排球相关的工作。”
“但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记一辈子了,对吧?”川濑久夏也垂眸看着脚下的阵阵激昂。
北信介轻笑:“是啊,我很幸运。”
加入稻荷崎排球部很幸运,在兵库的夏天遇见你,也很幸运。
“川濑,以後你要是再来兵库,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他说,“奶奶现在还常常和我提起你呢,她也很想你。”
北信介没有告诉她今後他的人生又会走向何方,川濑久夏也就不再过问。
“好,到时候我一定会来麻烦你和奶奶的,北前辈。”
神祇终究会走向最需要他的地方。
而她又何其有幸,能成为北信介人生中某一颗划过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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