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刚才疼晕过去了吗?”她捂着上腹,声音仍然带着明显的病态,“抱歉……月岛,是急性胃痉挛。”
“救护车!救护车到楼下了!”谷地仁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却也做出了和月岛萤同样的反应,“……诶!!小,小夏你……醒了?”
“她说是因为胃痉挛。”月岛萤头也不回地解释。
“你们……还叫了救护车吗?”川濑久夏勉强支撑起上半身,“唔……其实……”
“有什麽事什麽病都到了医院再说。”月岛萤态度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又小心翼翼地将川濑久夏打横抱起。
医护人员支着担架进来,他将女生交到了他们手里。
如月岛萤所想,谷地仁花情急之下拨通的正是距这里只有几公里的东北大学附属医院的急救电话,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随即跟上脚步,坐进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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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川濑久夏本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毫无力气,好在一剂止痛针打过後,剧痛总算是暂时离她而去。
看着仪器上的生命体征已经逐渐趋于正常,谷地仁花同月岛萤耳语了几句,拿着川濑久夏的基础资料去缴费了。
病床上,吊了一瓶生理盐水的女生并未合上眼,视线仍然涣散着。
月岛萤就坐在一旁,也不急于开口,满室静默。
良久,川濑久夏的眼睛才开始聚焦。
“咳……今天多谢你了,月岛。”
声音依旧虚弱不堪,这却也是她此刻尽全力才说出的话了。
月岛萤沉默着,从川濑久夏的角度看过去,少年眼睫低垂,她不确定他是否听见了自己的感激。
川濑久夏强撑着支起上半身。
或许是她的动作太吃力滑稽,月岛萤终于舍得看过来,长臂一伸,轻轻将她的病床调高了。
“你是不是……”月岛萤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丶极谨慎,“年初的那场合宿……又……”
他甚至没敢说完这个残忍的猜测,一想到少女那天崩溃的模样,月岛萤的五脏六腑就都开始牵引着痛。
“……不是你想的那样。”川濑久夏的目光定在匀速滴落的液体上,说,“这两个月忙着申请季和春高预选赛,我……饮食习惯就不太好,这个病也是从小就有的,不过已经很久没再找上门,就忽略了。”
“我原本打算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就来医院检查的。”她没什麽感情地提了提嘴角,“但是……胃痉挛可能等不及了吧。”
多麽平淡又冷静的一番自我剖析。
要不是一路跟着她跑到医院来,月岛萤都生出了一种病床的这个人其实只是感冒发烧小病一场的错觉。
他虽然自小就不太喜欢吃饭,落得个光长个子不长体重的下场,但得益于常年打排球,身体也算健康,从没受过任何胃病的侵扰。
可即使已经被安置到了病床上,川濑久夏额头上的虚汗还是清晰可见。
请假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她又有多疼呢?
“当时……年初的时候。”月岛萤小心翼翼地去瞟她的眼睛,“……就是我们去初诣那天,我不应该只顾着自己的。”
“我应该许愿你身体健康。”他低声说。
沉默半晌,川濑久夏却压着嗓子笑了几声。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月岛,怎麽还和年初的自己过不去呀?”她调侃道,“你当时亲了我还趁机压上来表白的那股劲呢?”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如果不找个借口惩罚自己,月岛萤真的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个苍白如纸的女孩,又怎麽将她倒在自己怀里那副场面从脑海里抹除。
他的内心斗争只做了一半,便被一阵微弱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啊,是我的手机。”川濑久夏四下寻找着,“竟然又充上电开机了吗……月岛,麻烦你帮我拿过来一下吧,谢谢。”
掉在地毯上的手机是被谷地仁花匆忙捡起来的,电量不多,来医院的路上,电话和消息还在不断涌上锁屏,只有这一小会儿才渐渐消停。
月岛萤起身把它翻找出来,走向病床的脚步却一顿再顿,活像程序卡壳了的机器人。
“怎麽了?”川濑久夏不禁好奇。
“……”反复提了几口气也无法表达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月岛萤干脆将屏幕亮给她,“是及川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