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时间有点懵,他看了老人递出的刀,又看了看被他稳稳捏在手里的白纸,一种在被狠狠算计的郁闷感翻腾在胸中。
“有趣?有趣……在哪里?”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问得很呆。
伊贺忍并未回答,只是抚着并不浓密的胡须,嘿嘿笑着。
少年祖母绿的眸子聚焦在对方身上,却找不出任何破绽,然而——
这老头一定是在暗算他,他有这样的直觉。
他长那麽大,笑得像眼前人那麽阴险那麽瘆人的,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你,你要做什麽?这……难道不是菊和一文字麽?是你们木叶暗部的信物……”
“不错,我把它偷出来了。”伊贺忍说得相当干脆。
“胡说!你自己便是暗部,怎麽会监守自盗。你……你在骗我对不对?”
“别说蠢话!作为千利一族,你会认不出真的菊和一文字?”
千利博彦被驳得一时答不上话,他困惑地看着老人手中的长刀,沉默了许久,才把细长的刀接过来。
轻而薄,月光下散发着炫丽色彩的这把刀,更像是一件精巧工艺品。
这落入手中的质感,以及刀身上隐隐浮现的暗纹,经过特殊的火焰锻造,只有千利一族才能识别出真僞。
是真的……
把用来解开一切封印的刀封印在千利一族的咒印里?这个想法真够诡异的。
“你要我把它和簿子里的刀……对调?”他闷闷地问。
“你做还是不做?”伊贺忍笑得更加阴险,语气有了逼问的味道,“不想知道真相麽?还是说你很珍惜家族最後的遗物,不舍得跟我换?”
千利博彦皱起眉头:“那东西跟我没有关系,随便它落在谁手里都无所谓。”
“可有人却对它很在意。”
少年露出警惕地神情,冷冷道:“你又查到什麽东西?”
老人在他面前露出可以被形容为可恶至极的笑,慢悠悠的道:“你师父不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几乎杀光了你们千利所有人麽?可惜他并不知道这把刀在他找到你们之前已经被带入了源氏一族。任凭他如何大开杀戒都不会找到。讽刺的是,他自以为掳走作为继承人的你可以逼迫你的族人交出那把刀。没想到反而是你被家族毫不犹豫地放弃了。”
握紧的拳松开,又再度紧握在腰际的剑柄上,千利博彦眯起双眼,说话的语气带上了狠劲:“我现在发现真相不比杀你灭口来得重要。”
“为何要杀我?难道我不是在为你解决一件棘手的事情麽?”伊贺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些年,你小心翼翼把这本簿子带在身边,既害怕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师妹向你师父提起,又担心她什麽时候随时随地想起失忆前的事情。所以你千方百计不惜找到不可靠的我来证实你师妹的身份。火空黑羽要是发现他无时无刻不惦记在心里的那把刀其实一直在他的身边,会是什麽反应呢?呵呵,所以不如把它交给我,动用木叶暗部的所有力量,我也会确保它不会被火空黑羽抢去。如何?”
少年咬了咬牙,纠缠的眉头松开又拧紧:“……听上去是不错——不过,谁知道你拿到这把刀之後又有什麽奇怪打算。”
伊贺忍摇了摇头:“千利一族的印,是连初代火影都无法解开的顽固东西。你交给我的咒印,我相信倾全木叶之力也不会有人解开。”
“照你这麽说,它在我手里一样安全,就算被我师父知道了,只要我不愿意,他也无法……”
老人冷酷一笑,打断他的话:“他要是拿你师妹威胁你怎麽办?”
一时间,沉默降临。
而沉默地只是周遭的声响。他却能从年轻人的身上感到许多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情,包括焦躁,困惑,愤怒……无奈。
丫头,你的运气果然是相当不错。
呵呵。
“……好吧。”
沉吟了许久,千利博彦才不情愿地做出了决定。
有那麽一刹那,透过不明的月光,少年似乎看见对方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悯。然而很快,那充满了嘲讽意味的表情再度回归,冲着他奸邪十足的笑着。
不由地,千利博彦缩了缩脖子。
很多年以後,当他再度回忆那个时刻,每每都会忍不住的想着,那一夜,那个孤身一人的老人,究竟是怀着什麽样的用心做出这样的安排呢?
那双空洞毫无生气的眼睛,似乎比任何兵器都要尖锐犀利,能透过眼前的任何障碍,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超越了时间。
而他究竟又是为何如着魔一般的听从了他的要求?
之後的真相带给了他太大的冲击,以至于关于《源氏簿》关于咒印的事几乎快要被他忘却。
那个至今回想来都能让自己心跳加快的真相……
而伊贺忍却仍是如此平静,他用十足的客观语气条理清晰地陈述所有事实,哪怕是微小的细节都解释地清清楚楚。关于那场战争,关于被灭族的源氏,关于路过战场的那个宇智波小男孩,关于那个男孩子做出的决定,关于他的错误,以及跌跌撞撞,最後遇见了自己和师父的那个女孩子,还有关于她的秘密……
“以上,就是你想要知道的事实。”
伊贺忍顿了一顿,让尚处在震惊中的少年稍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