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瞥到某部长大人不自然的转过脑袋,警惕地按住伸向自己的魔爪:“不用了,只是擦伤,鼬会给我处理。”
“不,医疗忍术我不如香磷。”某位哥哥干脆地承认,“香磷的治疗术素来效率很高,就是过程奇怪了一些,越然,我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咦?需要回避吗?”
有人在边上语气焦躁起来:“喂,你别乱说……”
“差不多应该出发了,”鼬无视自己的弟弟,揽住部长大人的肩,“佐助,快点处理你的伤口,我和越然先走一步。”还没等自己的弟弟有任何回应,他就带着怀里的女子飞速离去。
虽说不太应该,但佐助那样的神情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跟钦相处太久多少也传染到了她的坏习惯呢。
忍住想要发笑的欲望,宇智波鼬觉得他的心情真是很久都没有那麽轻松过了,即使身处战斗之中。
火空黑夏从来不否认外界对她的评价。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脑子自很早前就坏掉了,从那些抛向自己的眼神里,她能体会到这样一个事实:自己的想法跟别人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在很多年之後自来也给过一个评价。
“可怜的孩子,跟着火空黑羽,连作为人最起码的是非观都被他抹杀掉了。”
从他的语气里,她辨认出,作为人,是应该有一些最起码的东西的。
其中之一是是非观……
不知为何被那样的看着挑起了她心里前所未有的愤怒——是非观,是非观有什麽了不起的麽!没有又如何,那些有的家夥照样被她杀掉了!
自此之後,她便避免去想所谓的是非观与做人的基本准则之类的东西。活着本来就没有特定的意义,她的父母不管是谁,他们都没问过她就生下了她,要说人是带着什麽目的来到这个世界根本就是毫无根据。
既然没有目的与意义,那还有什麽所谓的基本准则?
可是仍然有什麽从心底里渗透出来,它们不依不挠地在孤寂的夜丶冷清的月下显露,当她一个人走在空寂的世界里,当她面对那些在她剑下从容就死的人,他们告诉她并无憾此生……
如果做人没有目的,也没有是非,面对死亡,为何一些人会有遗憾,一些人又能微笑而逝?到底他们的人生与她的有什麽不一样?明明师父说了,人只要变强就好了,只要变强,就成就了圆满。
可那些人,可以说很多人,对于变强根本不感兴趣。
就连宇智波鼬这样的人,这个弑杀了自己全族来成就自身的男人,最後都被证明跟她没有一点共通点。不,连他弑族本身这件事她都觉得没有什麽好多说的。只是杀的人恰巧是自己的亲戚而已,换做是自己的话,如果有必要,她也会动手的,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可他偏偏还为了这个行为找了个理由:和平。
就是因为这个叫做“和平”的概念,似乎将他所做的一切都颠覆了。
自此她判断,是非观这个东西,好像会把一切事情的性质变得不同。
于是她决定必须问问他,这个灭掉了自己一族的男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她这辈子犯下的愚蠢的错误之一。
“喂,宇智波,你觉得我这个人有没有是非观?”她问他。
“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
心头的痛点被刺痛,她感到怒火在胸口燃起:“有是非观又怎麽样?你们忍者也不是一样杀人!你还不是照样杀了自己的全族!”
他简洁道:“你没有是非观便无从判断自己的行为,所以也不会有信念。”
“信念也没有什麽了不起!信念丶是非观什麽的都是虚幻的,如果想要成为强者就不能受困于这些执念!”
“既然这些都是虚幻的,对你而言什麽才是真实的?”
看着她,他问得很平静。
但这一句话仿若夏日里的响雷劈在她的头顶。
什麽才是真实的?
她所追求的东西里面,有没有哪怕一点点跟她有联系的地方?
她到底是通过什麽与这个世界来切实联接的呢?比如那一天,如果她真的被宇智波鼬打死,似乎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一点点的变化,有她没她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她甚至不能像那些被她杀死的人那样露出哀戚丶不甘或者无憾的样子,她发现自己即使面对死亡也不知要摆出什麽表情才好。
那麽究竟是什麽东西能证明她这个人,作为人,她是真实存在的呢?
难道她的人生本身就是虚幻的?她到底是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她的父母为何决定要把她生下?她来到这个世上到底要做什麽?
她的父母……
那个夜晚,月光冷得好似寒霜。
被宇智波鼬深深重创的弥留之际,在虚浮而朦胧的意识里,一张脸庞浮上她的心头。这张脸庞曾经带给她温暖,她是如此的熟悉,并还曾被自己深深依偎着……母亲。
她终于回忆起那个将她生下,曾经呵护过她的美丽女子。
所有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场战争,它夺去了一切,整个宫殿在燃烧,连同她美丽的母亲,她给了她最後一个拥抱,离她而去……
一切都好像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