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伤痛与疲惫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无影无踪。
家族的密室里,巨大黑墙之下,那抱膝坐着的女子不是伊贺紫竹,而是她,他曾经记忆中那个娇小拥有剔透蓝眸的女孩。此刻她正侧首,视线向上落于家族的标志,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和大多数女孩子不一样,她总是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想着谁都猜不透的心事。即使过了四年,这一点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然而她的发却长了不少,下颚变得尖俏,那个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伊贺钦也有了少女的样子。
不由自主地他擦了擦自己的脸颊,确认刚才在打斗过程中应该并未有血溅上,又把忍刀的刀柄也用衣袖胡乱擦了一番,确定自己不算太血腥吓人,才准备开口。
突然她笑了。
一时间,他感到一丝不悦。
“你在笑什麽?”于是便这麽问了。
在这个黑暗的石室,久别的人们重逢,如何都不该有这种情绪的吧。可他却切实地体会到了自己的不快,在看见她笑的时候,在发现自己离去了这麽多年,她竟仍能露出笑容的时候。这种感情便很轻易的在心底里面发酵,甚至有淹没理智的危险。乃至当她回首认出自己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克制自己的表情,不让她看出一丝端倪。
他只能注视着她。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你……”
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很平静,没有露出什麽喜悦,或者说与自己一样,她也是很能隐藏情绪的高手。而他总是没法把握她的情绪。然而她看着自己那专注的样子,却抚平了心头意外涌起的波澜。于是他平静下来,如很久前那般地,他半蹲下,伸手抚过她细腻的脸颊。
“钦,你怎麽自己来了?”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他片刻才缓缓道:“你心情不好麽?”
他怎麽忘记了,虽然自己总是无法把握眼前这个人的情绪,对方对自己的了解却是极为犀利的。
不由感叹一句:“你确实一点也没有变。”
“我没变化麽?”与其说在问他,倒更像是她自己的窃窃私语。
他在她身边坐下,仔细打量。
“这是策略部队长的制服。”
“嗯,我做队长了。”
“紫竹从没跟我说过。”
“她大概觉得没必要与你废话这些吧。她似乎不太喜欢你。”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自从我拒绝她以後,她就那样了。”
“原来如此。”是呢,紫竹就是这个脾气,越是在乎,便越表现的不在乎。演技很糟糕啊,姐姐。大概这也是她费尽心思要把她调离“根”的原因。一个城府不够深的暗部很容易成为被挟持的对象。
“你在想什麽?”他很快觉察到她的分心。
“没什麽。”
“紫竹……”
“她没事,只是今天在生我的气罢工了。”
“所以你便自己来了?”并不是自己想来见我。
她看着他:“貌似今天很多人都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生气。”
她微笑:“那就好。”
看着她的笑容,他有一种领悟:似乎是中了某种圈套了。
“若暗部只是对你生气倒也还好了。”
“你也知道了吧,行动失败的事情。”
“组织里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他探究地看着她,“我被质疑了吧。”
“这不是很正常?”
“那麽现在你来,要告诉我什麽?”
“明天我们会对基地直接进攻。”
他有些意外:“团藏还信任你的消息?”
“我跟他说了过继术的事情。”
气氛陡然变得沉郁。
他的眼神一瞬间锐利:“你说了?”
“不得不说。”
“为何?”
“为了佐助。”
他没有追问只是等待她的回答。
“如果我是团藏老师,我会这样想,这个男人屠戮了自己的一族。却留下了自己的兄弟。这是为什麽?一个亲手杀光同胞的人,还会在意自己的兄弟麽?他到底是真的忠诚也或者是为了得到自己兄弟的眼睛。宇智波一族不是有这样的传统麽,抢夺兄弟的瞳力完成永久的万花筒写轮眼?”她一字一顿地平静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趁那个孩子还小,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