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喝了口莫吉托。加冰的饮品灌入喉头,沁润肺腑,浑身冷的不能再冷静。“以辰晏的性格,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果然生活远比电视剧狗血。”于宁宁猛灌了一口酒:“我都不知道是觉得感动还是惊吓了……意意你不害怕吗?”
盛意淡淡一笑。
她的确不害怕。因为她是盛意,足够强大,能应付所有的事;也因为他是辰晏,足够……她不愿再深想。深想就会暴露情感让人盲目的真相。
她转向另外的疑点:“他为什麽要等这麽久才出现在我面前?”
“是哦,”于宁宁反应过来,“如果他大学毕业之後就过来像这样追你,以他那条件和心计,说不定今祉都上小学了……”
盛意瞥她一眼。
于宁宁咳了声,“……这也是事实嘛。”
盛意气笑了。
于宁宁一叹,对辰晏的看法又换了一个调子:“其实这麽说,他也算是专情了。”
她不置可否,“是专情还是执念?”
一心一意暗恋一人是专情,可持续十几年,专情和执念的界限就被时间模糊了。
“其实我有点能懂他对你的执着。”于宁宁托着下巴,“毕竟他的原生家庭和经历实在……太糟糕了。”
她何尝不懂?
盛意搅动着杯子里的玻璃吸管。
辰晏的PTSD丶他和辰家的关系丶关于他母亲的事情……桩桩件件她都知晓,甚至亲眼见过。也许自己泼向篝火的那盆水,也是他人生里唯一的光。
可这点微小的救赎能支撑一个人走到今天?
对她来说,自己并没做什麽。
她的生活太随着心意,从小就有选择的自由,她不明白,也没办法估量那一盆水的分量。
“意意,你要怎麽做?”
“不知道。”她干脆地给出答案。
于宁宁瞪眼,这算什麽?她竟然从盛意嘴里听到了“不知道”三个字?
“剪不断理还乱的。”盛意罕见地犹豫了下,她面向自己的内心,“他这样让我觉得……很沉重。”
他的喜欢沉甸甸,超过了常人能接受的阈值,“怎麽能,怎麽能这样蓄谋已久?”
丁宁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意意,如果换做关星野或者云梦泽,或是其他任何一个男人为你做这些,你还会这样纠结吗?”
不会。
这是不需想就做出的答案。她怔然。
于宁宁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替她说出那个结论,“你这麽纠结,不就是因为在意他吗?”
你喜欢他。
盛意听懂了。原来爱和恨和怨怼可以同时存在。
“其实知道夏令营的事後,我反而没那麽害怕了。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今祉的事是死结,後来知道是我自己选中的他,死结解了,但他对我的喜欢太过没由来,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我只是觉得挺……不可置信,还有荒谬和怜惜和……感动。”
过去的经历了解释他偏执的行为。
这会儿都理清楚了,震惊消化了,铺在最底层的动容显现出来,心里那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儿活了过来,取代了三十二岁理智冷静的她。
盛意拿过于宁宁的威士忌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