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杖又点了点他的背,示意他可以开口了:“回主人,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她们正在接近九次方漩涡,预计十分钟到达。”
见眼前的人没动静,研究员又紧急补了一句:“一旦计划出现问题,我们会立刻啓动紧急预案……”
话没说完,权杖轻轻点在他头顶,研究员如遭雷击,随即他无力地伏倒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身边凭空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伸手就拧断了他的脖子,清脆的响声在房间内响起,所有人却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继续做事,仿佛死的不是同事,而是一只苍蝇。
尸体很快被地板吞没了,权杖的主人踏过那一块地板,语气十分惋惜:“唉,总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
走廊之後,是个档案室一样的房间,靠墙摆满了书架,上面都是各种各样成色古旧的老书,白千羽随便翻了翻,多是一些记载各种与神秘学有关的传说和术法。
她们两个人进屋之後,根号四九关掉了那扇门,白以执则去另一边的办公桌上查看。工作智脑中干干净净,什麽有用的东西都找不到,或许要特定的密码进入才能打开内部系统。
他左右翻了翻,从书桌的安格里找到一本笔记本,念给白千羽听,似乎是一本研究员的工作记录。
【帝国历769年,12月,26日
张工不见了,她下班後说要回家一趟,然後就再也没出现,组长销毁了她的工牌,不知道是不是被诡异杀了。诡异什麽时候能消失?
还好有研究所在,我们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有意义的”几个字被划掉过一次,随即又用红色的笔重新写了一遍,更有力更坚定。
【有意义的!!!】
【帝国历769年,12月,26日,晚
血月又升起来了,我总是很害怕这样的月亮。我有几次下夜班的时候,都觉得它在看着我,就像一只眼睛。
OMG怎麽可能!
我把这话跟组长说了,他说我精神太紧张了,让医疗组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
或许我真的是精神太紧张了,我昨天还看到DL3区门外有黑色的漩涡一闪而逝。
不可能的,这里不会有副本。这里的诡也不是用这样的能力啊。】
【帝国历769年,12月,27日
我解剖了一只诡,好恶心,不愿回想。希望下次别抽到我了。】
【帝国历769年,12月,28日
今天是张工解剖,她手法太厉害了,一点也不抖,也不嫌恶心,好厉害!偶像!
她说以後可以替我解剖。妈呀我要爱上她了。】
“29号没写,但她的情绪好像一直不太稳定。”
白以执把笔记本展示给白千羽看,一开始的字迹是标准的帝都教育産物,标准而格式化,但从那个张工失踪之後,从那句“是有意义的”之後,就变得非常凌乱。29号更是只有一团团的黑色线条,凌乱不堪。力透纸背,看不出写的什麽。
白千羽接过笔记本,仔细辨认了两眼,然後发现自己认识,“是一种失传的古文字,她写的好像是……”实在是太乱了,白千羽仔细看了好几遍才认出来,“只有一个张工。”
只有一个张工,我只认识一个张工,DL3区只有一个张工!
“只有一个张工?”白以执皱了皱眉,他和白千羽不一样,相对而言,白千羽被迫在各种高雅的爱好上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而他更了解的则是帝国的底色以及贵族运作规则。
“我听说过两次研究所,研究所的内部架构仿照帝国卫队,各区的员工不许私联……”
他们彼此之间不知道另一个区的工作,也不认识其他区的人,每组的组员直接向组长负责,组长对区负责人效忠,而只有区负责人才能面见研究所所长。
这是为了防止机密泄露,也有效地限制了员工反叛。
“所以只有一个张工的意思就是……有死人复活了。”
不然26日就已经消失的张工,怎麽能在28号帮助我解剖?
白千羽认可他的推测,“按理说诡异没有实体,自然也没办法解剖。不管研究所用什麽做到了这一点,那过程一定都不太舒服,‘我’甚至恶心到不想提,张工怎麽会大包大揽所有‘我’的解剖工作?”
要麽张工是诡,要麽,第二个根本就不是张工。
天空疗养院门口的遭遇还历历在目,白千羽後心发凉,天空群岛的能源核心一方面支撑着它的浮空,一方面也维持着能量磁场的护持。如果真的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大诡出现在上五京,那就十分不妙了。
【帝国历769年,12月,30号
今天我休班,回家啦。不知道怎麽把这个本子揣了回来,那就写两句好了。
邻居今天不知道怎麽了,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门都没来得及关就走了。
是不是军部那边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啊?】
【帝国历770年,1月,1日
新一年,希望能活得更久一些。我要去找】
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没有後续内容。白以执把笔记本翻到底,才在笔记本的背面看到一句话。
“我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