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没注意磕柜门角儿上了。”楚雯懊恼,“我明晚还有个品牌发布会,破相可完了。”
“不至于。”任子延说这话时一直拉着她的手,“这里也没消毒的东西,先……”
“有有!”楚雯说着就去拉抽屉,“茶水间应该有医疗箱,之前行政特意通知过。得赶紧处理一下,这节骨眼上我真不能破相。”
任子延听罢二话不说便也跟着翻找起来。
走廊里人群不断经过,欢笑声阵阵。因为停电被迫按时收工,对上班族们来说简直如天降大喜。
“这儿呢。”楚雯很快在最里面的柜子中找到,放至台面上打开,碘伏丶棉签丶纱布丶创可贴丶以及各类常用药一应俱全。她朝任子延挑眉,“最赛事的後勤保障不一般哦。”
“还贫。”任子延打开碘伏,倒一些至棉签上,单手正正她的额头,“光往上打点儿,我看不清。”
楚雯举着手机,乖乖照做。
一丝凉意夹杂点点微痛渗入肌肤,而後传来的是比暖风更轻更柔的触感。
他在对她的伤口吹气。
吹一下,马楚雯的心便漏一拍。
她闻得到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看得到他偶尔动一下的喉结,他的西装袖口蹭到了她的耳朵——
要命。
简直要命。
任子延将创可贴贴上去,一边收医药箱一边说道,“回家看看,止血了就拿下来吧。伤口晾着兴许恢复更快。”
“好。”楚雯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来吗?”
任子延正过身,打量她一番,擡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了拨,“勉强能遮住。”
楚雯将脑後的发夹拿下来,鼓弄两下刘海,“这样呢?”
手机光束自一侧打到她脸上,让原本立体的五官变得婉约柔和。任子延怔了一下,“很漂亮。”
楚雯同样一愣,头歪了歪,“我吗?”
“嗯。”
“你可从来没说过我漂亮。”
任子延拿过她手里的电话,像被什麽追赶似的急忙往外走,“回家。”
走出两步停下,转过身拉起她的手腕,“走了。”
楚雯跟在对方身後,“今天为什麽这时间来开会?”
任子延却略过问题,“小吴说你们晚上一起吃饭?”
停电前他曾碰到吴花果,顺势闲聊几句近况。吴花果告诉他明天将开赴法网,晚上同事小聚,要同楚雯取经。
“对,吴儿明晚飞……”楚雯话说一半直接傻眼,六点多的最赛事何时这样过,整片办公区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急急奔向工位,先将手机打开照明,随即打开聊天软件,吴花果的消息于一刻钟前发来——看到子延兄进茶水间了,我和小乐先走,你完事联系我吧。後面跟着一个土得掉渣的表情包,配文是——把祝福送给你。
“神经病。”楚雯笑着说一句。擡起头,正见任子延朝自己走来,遗落在茶水间的杯子被放到桌面上——他刚刚去做了这件事。
楚雯忽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心酸是惋惜还是高兴,她只是想到那天自己对高远说的话——前任栽树,後任乘凉。
任子延的细心,大概也源于哪个姑娘潜移默化的引导吧。
某人恨之入骨或恋恋不舍的前任,有一天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眼里珍若有加熠熠生辉的现任。
爱情实则联动着数不胜数的关键词,适合丶理解丶真心丶包容丶共同语言丶灵魂伴侣丶携手与共丶甘苦同担,那其中最易被忽略的一个是——时机。
正在或者已经改变的我遇到了当下的你,一切就像齿轮咬合,凸凹此起彼伏。我看着你,就连阴沉的下雨天都变得浪漫。
任子延在她面前晃晃手,“带伞了吗?”
楚雯看向窗外,雨滴砸到玻璃上,汇成一道道笔直向下的流线。
“我车在地库,用不着伞。”楚雯定定看着面前的人,“但我不想开哎。”
“正好。”任子延笑了,“我也希望你不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