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殊,你在想什麽呢?”瞿篱努努嘴,“我已经叫了你三声了。”
“哦哦,我……我帮你上妆。”阮清殊故作镇定道,“可能是我有些认床,昨晚没有休息好,还有些犯困……”
瞿篱笑笑,也没揭穿她,只道:“你以後是怎麽打算的呢?”
阮清殊道:“陪你见了故人,我便打算啓程回江岭了。”
“这麽早就回去?”瞿篱面露不舍,甚至开始撒起娇来,“你至少陪我成了亲再走嘛。”
阮清殊想了想:“好。”
瞿篱笑了:“这可太好了,那咱们这就去吧。”
不同于阮清殊见郎君的忸怩,瞿篱显得格外积极主动。领着阮清殊过了几条街,最後停在一间宅院门前。
瞿篱对照着字条看了半天,嘴角扬起笑来:“就是这里了。”
阮清殊却注意到了後面默默跟着她们的那人。
今日瞿篱已经换上了女装,想来那人看见了,定会震惊不已。
正想着,就见瞿篱已经含笑上前,叩响了门。
不多时,大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婆子:“姑娘找谁?”
瞿篱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支白玉簪子来,递上去:“请问楚长卿是住在这里吗,我是他的……”
话音还未落,里面传来男女嬉笑之声,不多时,一个男子牵着一个女子的手走了出来,那女子半靠在男子身上,轻轻唤他“楚郎”。
“啪”得一声,白玉簪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楚长卿!”瞿篱直接冲了过去,“她是谁?!”
那女子也瞪圆了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身边人:“楚郎,她是谁啊,怎麽随随便便就闯到家里来了。”
楚长卿看了瞿篱一眼,眼神躲闪:“我……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谁把她放进来的?!赶紧给我滚,你这是私闯民宅,再不走,我就要去报官了!”
“楚长卿,你这个负心汉!”瞿篱真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被那个婆子及时拦住了。
那婆子插着腰,露出极为凶悍的表情:“没听我主人说麽,快滚快滚,不然就送你们去见官!”
瞿篱还打算再说什麽,就被那婆子无情地推了出去。
阮清殊焦急上前:“阿篱,怎麽回事儿啊?”
瞿篱擡手抹了一把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清殊,陪我去喝酒吧。”
阮清殊看着她那悲伤的神情,点了点头:“好。”
她们选了当地最好的一家酒肆,店家是个美娇娘,一见两人这副样子,笑道:“两个小娘子有心事吧?那可是来对地方了,我这里可有解愁佳酿,一醉解千愁呢。”
瞿篱十分豪气,从衣襟里拿出钱带,往桌子上一磕:“拿最烈的酒来,我们是要不醉不归的!”
老板连连说好,招呼小二:“上两壶桂花酿来,给两位娘子尝尝鲜。”
“先上两壶。”瞿篱强调道。
“好,好。”那美娇娘乐开了花,“客官好等,酒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桂花酿,摆在她们面前。
瞿篱二话不说,啓了封泥,扬头就往自己口中灌,直到被酒水呛到,拼命咳嗽起来。
“哎呀,你别喝这麽急……”阮清殊赶紧站起来,轻轻拍她的後背,一低头,却见瞿篱脸上全是泪。
“清殊——”瞿篱哽咽一声,“我与那楚长卿,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一起去学堂,一起去摘果子,一起到佛寺祈福……他答应过我,此生只心悦我一人的!”
阮清殊拉着她的手:“这个楚长卿根本不是良人,他也根本就配不上你。阿篱,别难过了,你以後会遇到那个真正心悦你一人的人。”
瞿篱还是很难过,她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泪光闪闪:“你说,这天底下的男子,都是这般绝情的麽?”
阮清殊沉默,也饮了一杯,笑道:“天下有痴心人,自然也有负心汉,只不过是我们所托非良人罢了。”
瞿篱很敏锐地听到了“我们”,她咧着嘴:“那江公子,也是负心汉麽?”
“有什麽区别。”阮清殊又饮了一杯,目光发冷,“我不远千里,就为寻他,可他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你说说,他算什麽良人麽。”
瞿篱大笑,笑得却很苦:“来,喝,一醉解千愁,哈哈哈!”
不一会儿,两壶桂花酿便空了,瞿篱招呼小二:“拿酒拿酒!”
小二又提了两坛中山酒过来,笑道:“客官可要尝尝这中山酒,相传饮之,千日醉……”
瞿篱满意地点点头:“快快,满上满上,我到底要看看,我会不会醉上千日,哈哈哈……”
阮清殊还没来得及制止,瞿篱已经将封泥开了,“咕嘟咕嘟咕嘟”,这下连小二都慌了:“客官,这中山酒不能这麽喝呀,这……这会醉的,会醉的!”
“咣当”,瞿篱将空了的坛子往桌子上一扔,踉跄几下,就跌坐了下去。
“清殊,清殊,我眼前有好多星星啊,哈哈哈,有好多啊。”
阮清殊扶着她,就见她面色酡红,眼神迷离,显然是醉得不轻。
“阿篱,阿篱,你醒醒,还能走麽,我们得回去呀。”阮清殊有些慌,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
瞿篱闭着眼睛,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