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西门庆认了干爹回来,可谓是身价倍增。
今天这个接风,明天那个洗尘,一天到晚邀约不断。
送钱送物的更是不计其数,好像巴结他就巴结了蔡太师。
只有那帮狗友一毛不拔,一个个只想着吃他喝他的。
凭心而论,西门庆还是讲点义气的。
即使他今天贵为提刑官,也没有想过要抛弃那帮狐朋狗友。
本质上他还是一个小混混,三天不胡来就浑身难受。
西门庆一连醉了十几天,每天要到半夜才能回家。
这可急坏了常峙节,不知何时才能借到银子。
现在来安不让进门了,而且回都不肯回一声。
没办法,他只好天天候在门前。
这哪是去借银子,分明是来逼债嘛!
那天西门庆刚出大门,他便上前挡住了“哥,您能等一下吗?小弟有一事相求。”西门庆皱着眉头说道“有什么改天再说吧,我现在要去衙门呢。”
常峙节不肯再等了“哥,小弟去年订过几间房子,银子一直没有兑付。最近卖家逼得厉害,整天堵在门上要,哥哥能否借小弟一点?以解小弟燃眉之急。”
西门庆非常无奈“要是你早点来说,自然不成问题。上天去了一趟东京,把现银都花光了。如今我自己都没钱花,哪有银子往外借。干脆你再等上几天,等来保回来再说。”
常峙节不敢再纠缠,只好无精打采地走了。
他刚刚回到家里,就现尚管家坐在屋里,一张老脸黑得吓人。
常峙节连忙推出笑脸“管家大人好,管家请用茶。”
尚管家依旧冷着脸,语气非常严厉“常二,这房钱可拖了大半年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啊?”常峙节红着脸央求“您老再宽限几天,三天之内一定交上。”
尚管家耐心说明“不是我们不能等,而是你自己不讲信用。”常峙节讪讪笑道“这回保证不会再拖了。要是三天后没有银子,您就把我东西扔到大街上。”
尚管家冷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到时候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常峙节继续糊弄“我绝对说话算话。”尚管家这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那好吧,我再信你一回。”
好不容易才把尚管家打走,他老婆吴氏又跳了出来“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往后搪搪搪,我看三天后怎么办?”常峙节叹口气说道“会有办法的,不会让你住露天地。”
吴氏指着鼻子骂道“常二溜子,你说你整天游手好闲的,什么事都不想干,难道银子会从天上掉下来吗?”常峙节还不服气“我不是刚去借了嘛!”
吴氏一听更气了“借借借。你老是吹嘘他对你好,为什么还空手回来?”常峙节耐心解释“他说现在没有现银,让我再等几天。”吴氏嘴一撇“亏你也信。人家是多大的家势,从哪儿挤不出几十两。”
常峙节不敢再反驳,只好上炕躺了下来,心里是无限凄凉。
吴氏照屁股就是一巴掌“你这不知死的!到现在还有心思挺尸?还不赶紧去想办法,难道你真想睡大街吗?”
常峙节只好坐起来“好吧,我再去求一回。”说完把皮袄翻了出来。
吴氏伸手夺下了“你又要干什么?”常峙节连忙解释“我想请应二哥出面。他是不会白帮的,咱得请他吃一顿。”
吴氏恶狠狠地骂道“你看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要当衣服请他喝酒,这可是我的陪嫁。”常峙节长叹一声“哪有什么办法呢。应二是哥的大红人,不找他借不到银子。”说完抱着皮袄出门了。
常峙节当完了皮袄,便去找了应伯爵。
那点银子撑不了场面,他只点了一小盘熏肉、一盘红烧鲫鱼、一只香酥鸭,还有两盘素菜,剩下的买了一瓶金华酒。
常峙节自己不敢乱吃,只好一个劲搛给应伯爵。
应伯爵已经猜到了来意“常二哥,你难得放回血啊!是不是有事求我?”常峙节脸像血泼一样“应二哥笑话了。小弟想找哥借点银子,求应二哥做个中人。”
应伯爵冷笑道“嘿,你总算来找我了啊。有句话你别不爱听,别看你跟他称兄道弟的,可要想让他帮助你,还得我应二出面,不然你跑多少趟都没用。”
常峙节连忙奉承“是是是。我们这些兄弟当中,只有您说话最为顶用。”应伯爵得意地一笑“你准备借多少?”常峙节吞吞吐吐地说“五,五,五十两。”
应伯爵手一伸“我可不能白帮,得给我五两。”常峙节红着脸不吱声,心里直骂他落井下石。
应伯爵嘴一撇“你不要心疼了!又不是要你银子。”常峙节有点不服“此话怎讲?”
应伯爵反问道“你打算啥时还呀?”常峙节脸又红了“小弟暂时还不起。”应伯爵讽刺道“不是暂时还不起,是永远还不起!你一不种地,二不做买卖,拿什么去还!”
常峙节无法反驳,只好低下头承认。
应伯爵提醒道“既然还不起,那就不要还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逼你的。”常峙节这才举杯“有劳应二哥了,小弟感激不尽。”
这回来安没有上前阻拦,老远就点头哈腰的。
大黑狗也很友好,望着他们不停地摇尾巴。
两人刚在前厅坐下,便看到书童和画童抬着一个大箱子,累得是气喘吁吁。
应伯爵高声问道“小东西,见了我也不问好,你爹呢?”书童一屁股坐在地上“爹在六娘房里,哥儿又烧了。”应伯爵拍拍肩膀说“快去回一声,就说你应二爹来了。”
书童不敢拖延,连忙进去禀报,说如此这般谁谁来访。
两人又等一会儿,西门庆这才踱了过来。
应伯爵满脸堆笑“哥是难得清闲啊,今天怎么没有出去应酬?”
西门庆挥挥手说“还说呢。自打从东京回来,整天有人宴请,喝得我昏昏沉沉的。上午荆都监又要请,我推说病了没去。”应伯爵奉承道“这是哥的福气,我们想醉还没机会呢。”
西门庆感叹道“请多了也烦。不喝得罪人,喝又受不了。荆都监你是知道的,早年还有点过节。能让他放下身段,那是真的不容易!可我今天真的喝不了,必须在家休整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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