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雾袅袅,吾压下思绪,毫无犹豫地抿进几口:“王叔请。”
御书房外的暗卫,全部躲在隐蔽之处,蓄势待发,他们见到这一幕,差点儿要冲出来。
你父王摩挲着杯壁,一饮而尽,问道:“当初,蛮儿救下你,对你是什麽心思?"
阿姐救吾,能有什麽心思。
要说有所图,也该是吾图谋不轨。
吾的应声,还尚未脱口,就见数支冷箭倏然齐放,惊飞了窗外雀。
你父王就那麽僵直地站在原地,眼神惊恐。
吾没有回头,因为吾有把握,拦下那几支箭,而拦不住的自然就横穿了吾的身子。
确保没有一支,能插在你父王的身上。
你父王看着吾,震惊不已,再三後退,目光往下移,移到了那几支插在吾心口的箭。
“护驾!”
一时间,御书房拥挤了不少,你父王仍是像回不过神一般,在那慌乱的尖叫声和护驾声中,猝然喷血。
吾什麽也感受不到,徒手拔掉箭羽,踏出御书房的那一刻,你胞妹的身影正从长廊尽头走来。
她停在吾的面前,玉镯泠泠作响。
“你加害皇姐不够,还妄图害我父王吗?”
“阿姐落到这个地步,我确实难逃其咎。”吾遮掩着心口,忽然轻笑,“可你父王是个怎样的人,你又当真看清了。”
“我。。。。。。”你胞妹眸中闪过一丝吾看不懂的情绪,声音轻如蝶翼,“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
吾念她年岁尚小,便是再怎麽不喜,也懒得置喙过多,尤其是在这种状况下,也担心被她瞧出什麽。
“那本先太子便拭目以待了。”吾打发了几句,就往长廊走。
你胞妹悻悻地卷着袖子,影子渐渐往御书房而去。
暗卫从隐蔽处现身:“殿下!殿下本不必替那贼王挡箭。”
吾绷着脸,胃中有什麽东西在翻江倒海,甚至痛到比箭伤还要难忍。
谁会为你父王挡箭,吾当然巴不得他死。
可一旦他死在了御书房,吾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正面的硬碰硬,便是有胜算,也名不正言不顺。。。。。。
往後还怎麽正大光明地迎娶阿姐你。
“打消天子疑虑罢了。”
“那您也得留条後路啊!”暗卫眼见着吾的血色,愈发的苍白,拼命地上手去堵,“您把那不老药下在他的杯中便算,怎麽殿下自己也喝了。”
吾吃力地靠着他的肩膀,刚要张嘴说话,嘴中的血就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暗卫大脑一片空白,脸色惨淡地又拿手去擦吾下巴上的血,声音仓惶。
“殿下,殿下这样子,让属下怎麽办!”
今日结果,吾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药混着茶水入口也会如此煎熬。
而这份煎熬,阿姐你默默忍受了多少年。
“西苑,我想。。。。。。再见见阿姐。”
“西苑?蛮公主她未醒,能救得了您吗?”暗卫心急如焚。
吾要见阿姐,并不是想阿姐你来救吾。
毕竟阿姐你也不擅医术。
诚如红花树开的这般移不开眼,谁能想到那底下埋藏了多少条命,而谁又能说的准,这点药量会不会要了吾的命呢。
“本殿现在是伤上加伤,情况不容乐观。”吾费力地集中精神,虚弱般解释道,“何况让你派去为阿姐诊治的医者还在。”
“对,殿下说得对。”暗卫兀得红了眼眶,“但属下射箭时,偏了几寸,箭伤应该不至于致命,就是不知这不老药是什麽毒药,要是无法子可治。”
吾咬着腔内的肌肉,似恼非恼道:“按你说来,是盼着本殿死了?”
暗卫惶惶道:“属下岂敢,就越是到这种生死攸关之际,脑子这不越不中用了。”
吾对这些暗卫,实在是佩服。
阿姐你说,他们怎麽就不随吾点好的。
吾好不容易离开了长廊,绕着小路往西苑赶去,就这麽些路,吾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彼时觉得无比遥远。
“殿下,您撑住啊,就快到了。”暗卫僵硬地搀着吾,偏是他的万般念叨,害得吾晕厥了。
“呃。。。。。。到了西苑,你先别管本殿的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