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自打那日起,江衡就再也没见过女帝。
说是几日时间,实则在蒋廷的训练下,已然花费数月,再见时,他被几个行军粗暴地扔进了马车内。
而姜芜坐在他面前,手里正掐着一只鸽子,只听咯嘣一声,那鸽子在下一秒被拧断了脑袋。
江衡往後躲了躲:“女帝真打算这麽做?”
“南宫翎放你自由,不就是这个意思。”姜芜淡定地擦去满手的鲜血,浅笑道,“她想利用你来引我上鈎,而你则是想利用我来换回佘国,正好顺水推舟,有何不可。”
“那也不用以身涉险,何况这鸽子。。。。。。”江衡别扭地开口。
无论那只鸽子,究竟是用来和谁通风报信的。
姜芜不在乎。
“我只想尽快了结此事,助他们脱了奴籍,还你故国。”
江衡些许摸不着头脑:“女帝所求这些,若无把握,便是不要命了。”
佘国的位置,对于诸国来说,其实算不得什麽,但它离恒源最是接近,再加上紧挨着北武,一路向北,环境便变得更加恶劣。
姜芜本想在裴敬之的掩护下,混迹到佘国,奈何考虑到南宫翎未必会动手,所以才一拖再拖。
虽说江衡在这几个月里,频繁和对方联络,但她想的明白,这个圈套必须得钻,万一打起来了,至少江衡尚有自保的能力,还能活下去。
以她对南宫翎的了解,倘若目标是自己,应该断不会狠到殃及无辜。
可也说不准呢,忍辱负重在恒源做王後,还能干出点丧心病狂的事,被仇恨蒙蔽,怎会还留有片刻理智。
姜芜皱了皱鼻子,反手把那只死了的鸽子,往外一丢。
她清了清嗓子,将大致计划说了一下,江衡果然不愿配合,但那又如何。
马车早早驶离了南旻,便是江衡现在想跳车也来不及,毕竟此次出行,姜芜只带了几位行军在侧。
一是因为这件事不便被群臣所知晓,二是必须得避着点都统府的那位。
姜芜命帝释霄闭门思过,所以几月里,他们不见面也不联系,问题始终放着没解决。
她只身去国库取了那把破剑,自顾自地将此事安排了,却依然有所顾虑。
而这最大的顾虑,便是她的帝卿。
姜芜在宫里所做的每件事,基本上都瞒不了他,所以在知道的情况下,难得他没有插手。
另外,除却参与此事的行军,姜芜本不打算再带上别人,只是没想到在临行前,意外地撞见了顾北侯。
她看着凌煦握在手里的长枪,转过眸子道:“来都来了,那小侯爷别误了孤的事。”
什麽事,姜芜并没有挑明。
凌煦跟着上了马车,是想问来着,结果看到陛下的那双眼睛,便默默地坐到马车外,忿忿赶车。
至于那个奴隶,他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其他一律不知。
近几个月以来,宫里事务繁多,那碍眼的某位,不知怎麽惹了陛下,连进宫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他要不是被父侯催着,也想借个由头,好好问问某位,这奴隶到底怎麽回事。
如果陛下的反常,是因为区区一个奴隶,照此逻辑,这个叫江衡的奴隶,究竟是握了什麽把柄,能让陛下如此惦记。
光凭凌煦那个脑子,纵使想破了天,也想不到缘由,好在老天眷顾,直接让他同陛下遇上了。
此行,他不用深想也感觉得到危险,所以想要让他保护那个奴隶,断不可能。
他只要陛下平安无事。
马车行驶的速度渐缓,姜芜眼看着车帘被撩起了一角,方才在驱马的小侯爷,此刻低俯着身子,慢慢地坐了进来。
他手里抱着厚重的外袍,拿起来甩了没几下,便盖到了姜芜的腿间。
江衡见到他的时候,脸色变了好多,因为对方的样子,比起那个杀伐暴戾的帝都统,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对视了两眼,又各自撇开,说到底女帝在这里,忍不住也得忍,毕竟谁也承担不住惹怒她的後果。
姜芜摸着外袍,擡手提起旁边的热壶,斟了三杯热茶。
她拿起其中一杯,轻轻地吹了一下,目光盯着杯盏,些许感慨。
得有一年了,那时,自己在小村里,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山匪团团围困,被卷进两国莫名的战乱里,差点儿以为要了结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