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陛下自觉毫无真情,臣不认可。”帝释霄一侧身,反扣着姜芜的手腕,逼她拔出了那把戾气直逼的破剑,“诚如信是假的,它从头彻尾就和陛下一样,同那把无形刀刃一样,直直地戳着臣。”
“但那又如何?”他擡首微微倾斜,朝着剑锋,“如今祸首就在眼前,本都统放着不杀,是何道理?”
“他韩鸷对陛下的情是情,我对陛下的情便不是情了?!”
他们身上各自见血,话中互不相让。
帝释霄沉静地盯着剑面,眼神一暗,接下来说出口的话,更让姜芜意想不到。
“陛下口口声声地把心意说的楚楚可怜,但我帝释霄在你心里,不就是一把为你而杀的剑,一把冠着帝怀恩义子的剑!”
他眼眶忽红,随之而笑,像是刻意收敛着脸上的表情:“陛下从未正视过臣的真心,所以才会说我不懂爱。。。。。。但在臣爱上陛下後,是你扛着漫天大雪也要离开。。。。。。你丢下臣是因帝怀恩,你现在质问臣又是因韩鸷。。。。。。陛下可有过一次,哪怕一次也好,是因动了情而为我所留。”
姜芜怔然地听着这些话,久久不语。
其实,帝释霄所言句句在理。
数年前的事也好,如今回宫也好,他都不在是当年那位只会看着自己揭下红盖头的少年郎。
就是此刻的沉默,让帝释霄知晓了答案。
他侧目相望,感受到姜芜发颤的手,冷嘲道:“果然,陛下想不出,因为你一次也没有过。”
帝释霄就那般一点点地迎着剑锋凑近,眼中毫无情绪。
怎奈何,在陛下的极力挣扎下,那把破剑被倏然翻了过来,剑面就堪堪贴在彼此的心间。
姜芜压下心里的酸涩,冷着眸子,情绪也随之而翻涌。
帝释霄神情未变,一手压得她难以动弹,另一只手的掌心里还攥着两枚铜臭。
当哐一声,那带血的铜臭碎片掉在了地上。
姜芜不知那是什麽声音,尚未做出反应,对方那只空出的手,一下就抵到了唇边。
指腹所沾的血,慢慢地从她的唇边划开,先是染到了耳垂,有些痒,顺其往下,再到了她的下颚,有些痛,最後停在了她的脖颈上,宛如在感受着她的每寸呼吸。
帝释霄倾身过来,贴着她的耳朵,嗓音起起伏伏:“没有过,我便为陛下创造一次。”
姜芜错愕地往後仰了仰,显然听不懂这话的用意。
帝释霄迈步,困着她的移动,再次开口:“一次让陛下为我留情的机会。”
他们视线交错,便连呼吸都好似纠缠到了一起。
那张脸,那个眼神,那只不安分的手……
姜芜不敢再看,怕自己看迷了眼,结果破剑脱手的瞬间,眼前霎时压下一片黑。
只见帝释霄擡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来。
唇齿被粗暴地撬开,姜芜的双手也被一掌包裹。
舌尖的酥麻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对方忘情般地一咬。
“人,臣会让他入土为安;事,臣也会安排得妥帖。”帝释霄缓缓松口,抿着嘴里的血味,“至于陛下的伤,臣会派人来治,所以明日,陛下和臣相拜天地时,想来也就。。。。。。也就不会再怪臣的不是了。”
姜芜顾不得细想,痛的连连弓起身子,擡头再看,帝释霄的目光里,掺杂了不少的东西。
此地狼藉一片,且不说佘国与恒源的事,尚未了结,就是再怎麽疯,也生不出这般心思吧。
荒郊野岭的,性命都各自不保了,拜哪门子的天地呢?
她越想越是觉得可笑,偏的舌尖痛得反复,心脏也莫名跟着作痛。
在此事发生之前,分明是帝卿欺瞒在先,仗着那封信欺她诓她,戏她。
如今搭上这麽多条性命,还说着什麽拜天地的疯话,真以为她会听之任之了。
“相拜天地?你对孤的图谋当真不小啊?”姜芜缓了片刻,直起身子,扬手摁住了他的伤口,“就算孤说了,非两情相悦不可,但你是那个唯一人选吗?孤要的是能够相伴此生,唯一的不可辜负者。”
帝释霄闻言,眼神动容了几分,当中是难以言喻的隐忍。
面对伤口的剧痛,他脸上也是毫无波澜,任由陛下下手。
“孤辜负过你的信任,故而你待孤也不坦诚。”
姜芜的手,摁得一下比一下还要重。
她故意地在等帝释霄的反应,但对方的模样不似方才,只是用同样的眼神,直直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