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云烬没再接这个话茬,话题一转落到正事上:“之前说的漏洞修复的怎麽样?什麽时候能正式开始?”
这件事,拖得时间越长,他与苏青崖相认的日子就越遥遥无期。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顾澄叹气,放下酒杯:“还需要一些时间,”他话锋一转,问道,“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何一定要一击致命,非要这麽慢悠悠地来,我看着都着急。”
欧云烬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为什麽?当然是因为,他要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慢慢看着自己死亡的痛苦,宛如当年他的父母一般,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升到最高点,在摔下来。
那个过程一定很精彩,他都等不及要看了呢!
“我不想让他死的那麽痛快,这个理由足够吗?”
顾澄挑眉点点头,没在说话。
清吧内,驻唱的声音响起,欧云烬接到一个电话,跟他说了声,就离开了那里。最近好像是什麽手术高峰期,所有手术都安排了最近,他三天两头的被叫回去顶班。
真的有些身心俱疲。
跟着樊仲回国的那段时间,他给安排去京城市中心医院外科工作的任务,虽只是挂名,但每个月要在哪里待上十天左右。
有时候手术多了,一时忙不过来,他就顶上。
可最近的车祸实在太多了,刚才那通电话,就是医院临时通知他,城郊又出了事故,医生根本不够用。
每天撞见的情况五花八门:有开着车打盹的疲劳驾驶,有一身酒气撞了车的酒驾,还有夫妻俩在车里拌嘴没看路的。尤其是那些酒驾的,被送进手术室还不清醒,动不动就吐得满地都是。
有时候没留神,秽物还会溅到他身上,那股子味道,想想都觉得恶心至极。
抵达医院,了解完病人的情况,刚跨进手术室,酒杯飞来的无菌纱布砸中胳膊,心中怒火蹭蹭往上涨。
两个大男人,还把打架当儿戏。
术前不做准备,却在打架。此时,两个病患正踩着手术床单扭成一团,碘伏和血渍在白床单上蹭出大片污痕。
整间手术室里,全是他们吵架的声音。
“你个眼瞎的!水贴歪没歪我能不知道?你就是见不得我比你先拼完PGU独角兽!”格子衫青年额角伤口裂了新血珠,却还有力气腾出一只手去薅对方那短的可怜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死死护着口袋里皱成一团的高达说明书,“我跟你说,今天这手术不做了,先把你那破“能天使”头给拧下来!”
寸头男生肚子上止血棉早被蹭掉,手按着渗血的伤口还不忘回骂:“拧你妈!就你那手残技术,拼个破模型能把零件粘我乐高上,现在还敢说我眼瞎?”
他突然发力,把人往手术灯上推:“要不是你把模型咋我肚子,我能躺这?你那破高达值几个钱,我这伤口缝完留疤,你配得起?”
“陪你妈!你先动手推我的!”格子衫被灯架撞得闷哼一声,反而更凶地去扯对方伤口上的胶带,“留疤怎麽了?你那肚子上本来就有肥胖纹,多到疤,正好当纹身!”
护士举着消毒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别打了!伤口都裂了,在动血管破了,就不好了!”
欧云烬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这一场闹剧,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好,两人因为一个玩具在商场里面大大出手。
真是闲的要命!
眼见两人还要动手,急忙上前阻止,抓住寸头时,那人还补了句:“你才胖!老子那是腹肌雏形!你个细狗连高达都拼不明白,还好意思bb!”
“差不多行了!当这是菜市场吗?”欧云烬忍无可忍,怒吼道,转头对护士说,“准备开始手术,把两人分开。”
状况稍微轻一点的格子衫,被安排了在另一件手术室,由刚做完手术的医生做,,情况严重的就留给了欧云烬处理。
在看清他的伤势後,他只觉得,他们真是非常闲了,都有肠子要露出来的风险,打成这样,也算个人才。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手术结束。
欧云烬在清理的时候,听见护士们的谈话,说什麽,经过警察的劝道,两人愿意出谅解书,但前提是,必须两人和好,医院给他们安排了同一间病房。
同一间病房?
就不怕再打起来吗?
警察面前说的好听,但依刚才那个样子,同一间病房,恐怕只会打的更凶。
休息了半晌,他去查房,事情果真如他所料,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塑料盒摔在地上的脆响。
他移步几下,看清里面的战况。
那叫一个凄惨。
只见格子衫用没有输液的手,拍着床栏骂:“你是不是有病?故意把我模型盒往地上扔!”他额角渗出丝丝血迹,“这盒我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你赔我新的!”
寸头躺在隔壁病床,强撑着坐起来回瞪:“谁让你把破说明书放我床头柜上?挡着我止痛药了!”他扯的伤口发紧,倒吸一口凉气,“再说,你那破盒子占了半张桌子,我放个水杯都没处放,摔了活该!”
“活你妈!”格子衫气得要下床,被手背上的输液针拽的疼嘶了声,更火了,“我说明书放哪怎麽了?你不会好好说?你是嫉妒我模型比你多吧?”
“我呸!”寸头撤掉盖在腿上的薄被:“嫉妒个屁!就你那堆破烂值几个钱?我现在动一下肚子就疼,都是你害的!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那独角兽头拧下来塞你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