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丰羽也有欧云烬相认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以前的嘴硬,到现在都成了笑话。
说他不在意是在假的,说放下也是假的。
那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怎麽可能就这麽轻易说放下就放下了。
苏青崖把文件合上,推到桌中央。
父亲苏诏拿起,翻到最後一页,签字笔在纸上划出横线。
爷爷□□摘下老花镜,擡头看她。
“说完了?”他问。
“说完了。”苏青崖答。
“你去干嘛?”苏鸿远又问。
“给你生个曾孙。”苏青崖说完,转身走出书房。
门在她身後合上,声音干脆。
她下楼,穿过客厅,从衣架上拿外套,顺手把手机塞进兜里,玄关的灯被她按灭,屋里只剩楼梯口的感应灯还亮着。
她推门出去,夜风贴脸,温度比屋里低。
院子里的灯自动亮起,她沿着石板路走,铁门识别车牌,缓缓打开,她上车,系安全带,点火,油门踩下,车倒出车位,沿山路向下。
四十分钟後,车停在海边停车场。
沙滩光线暗,远处路灯照出一片模糊的白,她踩着沙子往前走,鞋底灌进沙粒,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欧云烬站在水线边,背对她,两手插在兜里。
她走到他身後,停住。
他回头,看到她,手从兜里拿出,垂在身侧,苏青崖伸手,抓住他领口,往下拉,他低头,她擡头,两人嘴唇碰到一起。
牙齿轻轻相撞,呼吸交错,谁也没闭眼。
吻持续数秒,她先松开,退後一步,她呼吸渐渐平稳,眼皮合上一次,再睁开。
他手指在她指缝间移动,最终扣住,沙子从两人指缝漏出,落在地面。
他看着她,目光不动,直到她呼吸变得绵长,云层散去,星光落在两人身上,轮廓清晰。
远处海浪声持续,节奏不变。
欧云烬低头,在她额头碰了一下,动作极轻。
苏青崖没动,手指仍与他交扣。
时间过去,天边出现微光,颜色灰白,他松开手,坐起,把鞋穿好。
她也坐起,弯腰找鞋,穿好,系紧鞋带。两人站起,并肩往停车场走,脚印留在身後,一排并行的凹陷。
走到车旁,她开门,坐进驾驶位,他绕到另一边,坐进副驾,车门关闭,引擎啓动,车灯亮起,车倒出车位,沿来路返回。
沙滩留在原地,脚印被潮水一点点抹平。
曾有人说,他爱上是一条毒蛇,可若是这条毒蛇因他而生,那麽他甘愿上瘾,更何况,还是这麽一朵漂亮的玫瑰。
玫瑰有瘾,引人上瘾,甘愿上瘾。
—全文完—